“她一月交多少錢?”見梁主任在沉思著,蕭天在那輕鬆地抽著煙,張強接過話頭問道。
“一百七十多點吧。”蕭天很幹脆地回答道。
如果是交固定稅,那麼成誌高這筆業務,就沒什麼大問題。頂多就是稅低估了,補點稅到頭了。談不上偷漏稅。這個意外對梁主任他們打擊太大了。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太輕信舉報信的話了。話說回來,還是自己的工作沒作到家。為什麼沒對成誌高進行調查一番呢?這事辦的。純粹是工作失誤。梁主任恨恨地埋怨自己。可是,當時上那去找他們兩口子呢?舉報信又沒說成誌高是幹什麼的?自己這麵找不著他們。好在這隻是第一個回合的訊問,否則,可真是打了一輩子雁,倒叫雁啄瞎了眼。這個事先放一放,回頭再查那個銷售部,誰負責收的稅。想到這,梁主任接著說道:“這件事我們再核實一下。暫時就談到這。另一個事,就是銷售虎頭溝玉米的事,你接著談一下好嗎?”
蕭天又抽出棵煙來,放在手上,用帶過濾嘴的那麵,上下彈打著左手大拇指。蕭天的煙很頻,一天需要兩盒煙。尤其是遇到重大問題,犯思考的時候,煙是一刻也不能斷的。每吸入一口,都仿佛能刺激對過去事情的回憶。吐出一口,便能說出他的來朧去脈。那淡淡的白色煙霧,仿佛能變幻出無數個過去的故事,在他眼前跳動著,刺激著他,喚醒他對過去的留戀和追憶。
靜靜的呆了一會,誰都沒吭聲。梁主任這次是充滿了必勝的信心。說實在的,剛才的失誤,是由於沒在意,沒重視的結果。從一開始,他們便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虎頭溝玉米的問題上。要知道營業額達九十多萬元,按稅率計算,偷漏了多少稅錢啊?!他們誰都沒去算,因為首要的任務是先確定事實的存在。他不怕再出現估算的情況。因為,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都不能自圓其說一千噸玉米銷售,不繳納稅的事實。
“這件事是有的。也的確沒上稅。”蕭天說到這,頓了一下。而這句話,正是梁主任他們期盼已久的話。現在蕭天自己承認了,這還有什麼說的嗎?沒什麼好說的了。小董那麵飛快地記錄著。
“不過,”未等他們從高興中醒過來,蕭天又發話了“這玉米不是我個人的,也不是公司的。所以,我們不可能為他上稅。”蕭天說出了理由。
這是能估計到的。梁主任他們早就預料到蕭天會來這一手。也隻有這一招,能把蕭天的幹係擺脫掉。但不管你是誰,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納稅是公民法定的義務,你蕭天能說出不是你,就能說出是誰的?我們就去找這個人,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梁主任表情嚴肅起來了。
“這個人,我暫時不能說。”蕭天也挺幹脆地說道。
做記錄的小董楞了,不知這句話該不該寫。梁主任和張主任也楞了一下,蕭天怎麼還硬氣起來了呢?從剛才的事,到現在這個行為,說明了蕭天是做了充分的準備,而且事還是有點來頭的。否則是沒人有這個膽量的。可你再有什麼來頭,到了這個時候,犯到人家手裏,還這麼仗義,就有點不自量力了吧?
梁主任壓著胸中的不滿,笑嗬嗬地說著:“韓經理,這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就這件事的本身,已經觸犯了稅法,我想不管是什麼人,都不可能逾越法律之上。說白了,法是無情的。如果你現在不說,早晚你都會說的。否則,後果你是能料到的。你信不信?”
梁主任的表情依舊是笑迷迷的,可話中的軟中帶硬,也著實讓蕭天害怕。的確,好漢不吃眼前虧。真要弄僵了,事就不好辦了。剛才的話,有些魯莽。真要是立馬把我扣起來,吃虧的還不是我啊?想到這,蕭天忙說道:
“對不起了。你們剛才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今天我暫時不能說,明後天,我會告訴你們的。我既然能回來,我就能說明和解釋這一切。希望你們給我兩天時間。”
這還差不多。梁主任看了看張主任,又從小董那拿起訊問筆錄,仔細看了一遍。成誌高的事沒落實下來,虎頭溝的事定下來了,人沒定下來。看來隻能到此了。韓蕭天能回來,就不可能有跑的意思,給他兩天時間也行,正好需要時間去核實議價公司成誌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