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祥不知聲,實實在在地說,有些事他也不知道。比如天都回扣的事,作損耗一千噸玉米的事。這些情況,他也是今天頭一次聽說。他一直擔心的事,是西林期貨的事,不知怎麼辦好?如今,才知道背地裏還有這麼多過道碼。
蕭天是最能沉住氣的人。所謂能沉住氣,也隻是說他沒說一句話,沒發脾氣而已。他反複地看著那封信,反複思索著信上反映的問題,帳是怎麼處理的?劉威是什麼途徑知道的?有那些問題是自己單獨的,有那些是共同的?當時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核計了半天,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因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到底有沒有?隻有蕭天一人知道。是蕭天個人行為。而蕭天隻能說沒有。正因為蕭天的曖昧,使他們心裏沒有了底,做不出決策來。
最後還是茂祥打了圓場:“不管怎麼說,這些事發生在我的任期上,我應當負責任。事究竟有沒有?我不敢肯定。”茂祥停了一會,看看蕭天,心說:都是你害的。又接著說道:“不管有沒有,有些事對照今天的政策來看,有些事是合情不合理的,有些事是合理不合法的。不是違紀就是違規。比如說那幾年為了多弄些平轉議指標糧,為了疏通有關部門送禮什麼的。用在法律上就叫行賄。反映到上級主管部門去,不會有人認為合情合理就不追究你違法違規的事。所以我想,做做工作,不要把事弄大發了。盡量能處理在縣內。在縣內還是會有餘地的。”
“茂祥說的對。”哈局長接過了話頭說道:“這封信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漏了消息,就把我們家小顧給賣了。有的事,還得靠小顧那麵的信息和工作,還得需要打點什麼的。為了安全起見,蕭天最好不要露麵了,你呆在外麵,有什麼不好的消息,我們回及時通知你的。那樣也方便些。”
“劉威的事怎麼辦?”蕭天有些不放心。恨不立時就弄死劉威,消去心頭之患。
“現在還不能確定劉威都給什麼部門去了信,他的事就先放一放,留點餘地。蔣局長的作法也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劉威背後有人支使還很難說。所以也不要驚動蔣局長。茂祥方便時,到局裏和縣裏打聽一下再說吧。怎麼樣?”哈局長問道。
就這麼辦吧。
我們的企盼太誠摯了,以至使我們的希望表現的越來越強烈。劉威太需要上帝的福音來刺激他那久盼不至、已近麻木的神經了。可上帝究竟在那裏?
劉威真的是毫無辦法。除了乞求上蒼的恩典,使自己的問題盡快解決,打擊那些有意陷害自己的人外,還能幹什麼呢?已經三個半月沒有生活來源了,日子是日見拮據。他真的就想不明白,在我們今天的法製社會裏,有什麼東西能和法律抗衡呢?是什麼樣的勢力能淩駕在法律之上呢?他真的就能決定你的命運。劉威是徹底認識到了權勢的能量,勢力的可怕。無奈之下,他又往上級各有關部門寄去了信。事情沒結果,決不罷手。他下了決心。
第二封寄往省檢查院的信,轉到了縣檢查院。再一次放到了管檢察長的手裏。這封信,他很害怕。這次信中不僅舉報了糧食局的事,而且捎帶上了檢查院。說檢查院包庇貪汙犯,說自己充當親屬的保護傘。矛頭直接對著自己。說明舉報人豁出去了。信裏還夾著個小批,顯然是後附上去的。說的是糧食局蔣局長花二十萬元從一個取保候審的人升遷到局長一把手。管檢察長馬上將那小批取出來,放進了口袋裏,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