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已很長時間了。人去樓空。樓裏空蕩蕩的。
“劉威,老江。”樓下有人喊。
劉威起身趴在窗台上,一看,是黃玉林局長在樓下喊。
“老江回家了。”劉威說道。
“那你下來吧,我請你吃點飯去。”原來黃玉林是等局裏人走後,找劉威吃飯,安慰安慰劉威。
這次分流,不用說,最不理想的就是劉威了。
其次就是老江了。按工作性質分,老江是應留在局裏的,不知什麼原因,把小吉子弄上去了,把老江整下來了。而且還是小吉子接老江的位子。老江是主管全縣的農村工作,去了公司,沒什麼正經活。按公司個別人的意見,老江公司也去不上,局裏留不下,公司隻好將就著要了。老江並不領情,滿腹牢騷。一出會議室,便對黃玉林說:“行啊,我跟你半輩子了,你終於把我踢出來了。我臨回家的人,還被你們踹了一腳。別的局長都護犢子,你可好,把跟你的劉威和我都弄出來了。”老江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黃玉林。
黃玉林受不了啦。“你這是什麼話?我黃玉林整你幹什麼?還不錯呢,再減的話,就該減我黃玉林了。”黃玉林也是一肚子想法。所以,想在中午請老江和劉威吃點飯,解釋解釋。
劉威一下樓,濟生在樓下站著。見劉威出來了,就說:“我等你吃點飯去。黃玉林局長在外站著,等他走後,咱倆再出去。”
看來他不知黃玉林找劉威和老江吃飯的事。
“黃玉林找我吃飯,咱們一塊去吧。”劉威想笑著說,可實在笑不出來。很平靜地說道。
黃玉林見劉威和濟生一塊出來,便招呼一塊去吃點飯。
有句話說,當兵的請當官吃飯,去了算賞光。當官的請當兵的吃飯,那的確是給麵子的莫大榮幸。在現實生活中,當官請當兵的,還真不多。劉威跟黃玉林在一起,快有多半年了,雙方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劉威認為黃玉林為官沒架子,處人實惠,講義氣,工作務實。黃玉林對劉威的印象是在工作中逐漸改變的。聽原來局長圈子裏的人說:劉威這人不怎麼地,背地裏整人,工作什麼也不是,為人古怪,說話偏激。但通過這半年的時間,黃玉林對劉威有了比較全麵的認識,不隻一次在公共場合裏說:劉威這人不象有些人說的那樣橫,工作肯幹,水平很高。畢竟是學校畢業的高才生。
黃玉林本人很善寫能說,在評價全局的寫作水平時,說:“全局有三杆筆,全在綜合科,一是理論派田威,二是字匠老江,三是綜合劉威。全歸我黃玉林所用。而這次分流,劉威分走了,老江險些沒人要,這些都是黃玉林管的範圍,再加上分流研究會上,自己沒資格參加,結果,都可黃玉林這科了,黃玉林能沒想法嗎?
四樣小菜,很簡單。要了一瓶白酒。濟生有病,不喝白酒,要了兩瓶啤酒。談話的內容很簡單。都不太往深裏說,無非就是安慰一下劉威而已。這個時候能說什麼?能吃什麼?就是喝喝酒,澆澆愁罷了。
“劉威,這個事,事先我也不知道。昨天下午,咱們在一塊了。開會研究的就是縣委戴書記、權愛民、道之和蔣局長。我和廷文都沒參加。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沒幫上你的忙,對不起了。來,喝一口。”黃玉林勸道並解釋著說。
“不怨你,黃局長。分流我,我有準備。不過,我沒想到他們會提了我的帳。讓我啞口無言。實際上,有一千個理由,都能把我分流下去,但他們沒選擇,偏偏選擇這條道。他們沒想想,索局長壓了我那麼多年,都不敢和我提這個帳的事,差什麼?現在他們提起這個帳的事,這是逼我說話啊!”劉威恨恨地說道。
“別上火了。你看老江那幾句話,那是什麼屁話?那意思是我要小吉不要他了,好象我和小吉子有什麼勾當似的。”黃玉林放下筷子,為老江的牢騷有些委屈。
“吃菜吧,劉威,,別上那沒用的火了,現在的分流,就是可沒能耐的分,誰讓咱沒個好老子呢。”濟生慢慢地說著,夾了口菜,放在劉威的碟裏。
“今天你的談話,開頭都挺好。平常我看你不願說話,還挺擔心的。聽你開頭那幾句話,我就知道用不著我幫你說什麼了。不過,後來你還是沒說到點子上。”黃玉林說。
“什麼話?”劉威問。當時光顧說了,沒在意聽別人說什麼。
“我後來提醒你,糧食局不應該和你算帳的事。兩句話不就完事了嗎?第一,你糧食局不應該和我算帳,我是公司下屬的承包人,要算帳,找韓蕭天算去。我跟韓蕭天有借貸合同關係。第二,我沒向你局裏借一分錢,我欠你們什麼錢,你們和我算什麼帳?這兩點說完,他們還有什麼嘮的?大家都明白這事是熊你,可你當時怎麼就沒明白過來呢?我點了你兩句,你都沒聽。”黃玉林夾了口菜說道。
“我沒在意。那時我也是氣蒙了。光顧說自己的了。不過,我當時沒想那麼辦,這帳都壓我好幾年了,現在誰和我算都行。算完了,我就解脫了。如果那麼一說,人家一句話,行,不用我們算,就拉倒。那不又把我扔一邊了嗎?什麼時候是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