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小會議室裏,擠滿了全局的人。大家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公布。有一部分人事先已知道了自己的去留。但是,大家的心裏很平淡。每個人都清楚自己在局機關裏位置。有勢力的人,可以為自己挑一個好的位置及工作,用不著擔心。沒勢力的人,隻能聽天由命了。這隻是其一,更主要的是,現在的分家,大家還看不出究竟是那方麵好。這是新生事物,沒法判定他的命運。既然命運操縱在人家手裏,自己還有什麼選擇嗎?操那心是白費力的。
按照省政府的會議精神,是擇優聘用,競爭上崗。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實際上,還是那套老話:經是好經,歪嘴和尚念歪了。
有個現象挺怪,越是有權勢家挺的子女,有真實才學的越少,當然不是絕對的。或許是家庭的熏染,使他們更趨向追逐權利的社會,為權利不惜喪失人格,跑官、要官、買官、賣官,阿諛逢迎,極盡所能。所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官、小官、從市裏到縣裏,縣裏到局裏、鎮裏、鄉裏,就連小班組裏的大小官兒,都有這些人的影子。有的人形象的說,看政府大院的年輕人,別問他是幹什麼的,問他背後的爹媽叔叔大爺姥姥舅舅爺爺三姨二姑舅丈人是幹什麼的?準!保準都有背景。天下將侯,寧有種乎?沒有。就是遺傳。
而對另一種人來說,書本上的知識使他們過於理想化。他們注重的是真才實學,仍在信奉“學而優則仕,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古訓。他們明白,憑老子的勢力,是不可能為他們掙得一席之地了。肥缺闊窩都被老子的老子擠滿了,那還能輪到他?君不見,機關人員年年減,機關人員年年增。一茬一個新麵孔。這已成了社會腐敗的一種自然現象。裁減就是權利重新分配。沒有老子的勢力,不憑自己的真才實學,靠什麼立足於世呢?所以,這類人注重的是以一己之長,謀進身之路。憑本事求個工作幹,謀事業發展。生活上無非是混碗飯吃罷了。
人們也都以一種安於天命的超然感,去對待世上所發生的一切。舊社會他們沒見過。新時期的腐敗,他們已是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了。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也就沒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個人命運。大學生鬧事怎麼了?不還是依然如此嗎?實際上,腐敗是人類社會共有的,是人類私欲的共性,有多少人不在位子時,腐敗不著,才大喊打腐敗,而輪自己的時候,也在腐敗呢!腐敗,社會主義國家有,資本主義國家有,過去有,現在有,將來還會有。曆朝曆代的統治階級有幾個不反腐敗呢?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少見為怪嘛,見的多了,誰還會怪呢?
然而,這裏有一個問題,就是把腐敗和犯罪混淆起來。腐敗不盡同於犯罪,犯罪是人人可以口誅筆伐的,而腐敗則不然。腐敗不過是無能的百姓妒恨的話柄而已。你能說任人唯親的腐敗,生活作風的腐敗,公車私用的腐敗等等是犯罪嗎?但是,你也不能把那些貪汙盜竊、執法犯法、詢私舞弊、草菅人命的犯法犯罪行為稱之為腐敗。他們要有過之腐敗。可悲的就在於此,有人把這些統稱之為腐敗。人們把:你腐敗了嗎?當成笑談了。而沒有從深層次去問:你是不是在犯罪?對黨和人民的利益不忠,實質上就是犯罪。
會議由蔣上飛主持,縣委戴書記做動員講話並宣布決定。
戴書記四十多歲的人,是從尖沙調過來的交流幹部。說話帶有明顯的地方口音,再加上會議的內容使大家的心情不痛快,因而,聽起來也顯得別扭。
他先講了一通糧改工作的意義和重要性。傳達了省委省政府的會議精神和決定,接著便講了這次局分留人員的幾項原則和條件。
劉威的問題,是這次糧改工作的成果。分流人員不管多少,終究是有人被分下去了。而且是毫無怨言的服從了組織的決定。當戴書記以欽佩的目光搜尋被分流人員時,發現這會場裏,根本就沒有劉威。
“劉威沒來嗎?”他扭身問身邊的蔣局長。
“來了,剛才找他談過了。”蔣局長回答。
“讓他過來開會,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分流是大局,總得有人要下去,要正確對待嗎!”戴書記對蔣局長說,廷文忙起身去找劉威。
“喂,喂!”廷文推開劉威辦公室的門,進去用手扒拉著劉威:“開會呢,叫你去開會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