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三十日。今天是九六年最後的一天。局內各科室都沒什麼事，大家都在為過新年而閑聊著。
有一夥人在緊裏屋搓麻將，韓蕭天領著公司的一夥人在玩撲克。他們說說笑笑著，全然不知隔壁的劉威正憂心忡忡呢。
明天就是九七年了，而自己的事仍沒頭序。想起黨辦主任李平德說的：你慢慢等吧，等到香港回歸後，你的事恐怕也沒個完的話。劉威不由得有些著急。著急的日子以經有些時候了。
公司經理韓蕭天明顯地是在刁難劉威，指望他是不可能給劉威公平、公正、合理的解決了。最明白不過的就是從九六年六月份起，也就是劉威從鄉下撤回來之後，公司裏的其他承包人都正常開資了，唯獨不給劉威開資。劉威多次找韓蕭天談撤回後的善後事情，蕭天都以種種借口推脫著。他既不和你算帳，也不問你要錢，就是不給你開資。是想讓你明白明白呢？還是這裏有什麼差頭？劉威不知是什麼原因？所有的事無從談起。關健是什麼時候是頭呢？
這事隻能找局長了。
想到這，劉威便上三樓去找局長。上了三樓，就見索茂祥局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輕輕的敲了敲門，隨後進了屋。
茂祥局長在看報紙，抬頭看了看，見是劉威，便埋下頭繼續看自己的報紙。
“索局長，我找你談一下我的事。”劉威說。
“恩，說吧。”索局長仍看著報說道。
“明天就是九七年了。我的事是不是給我解決一下？我這半年都沒開資了，我的生活都成了問題，我的事怎麼辦那？”劉威問道。
索局長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說道：“你的事，我問了蕭天，當時你辦酒廠，誰也沒請示，現在，你把這些破銅爛鐵扔給公司，這個帳沒法算。你先把這些設備和酒具都處理完，然後算一下是賠是賺，再合計吧。”
“那些玩藝，你讓我怎麼處裏？我一時也沒法處理啊。”劉威有些沮喪地說道。
“索局長，縣委辦下發了通知，元旦放五天假。”進門就說的是廷文副局長。他走到索局長的辦公桌前，遞上了通知文件和假日值班輪流表。
“劉威的事，你把一下關，等處理完設備什麼的，再研究他的工作，你看行不？”索局長虎著臉，手指著劉威，問廷文道。
“行。這兩天縣福利廠要來買鍋爐，我沒答應。他們給的價太低，酒具這幾天也有人找上門來，都想買便宜貨。”廷文對索局長說道。
劉威木然地坐在那，神情充滿了迷惘，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又不知從那裏說起。既然是你們局長三番五次地讓我撤回來，不讓我幹了，我撤回來後，你們又都不管了，話裏話外表明了，設備賤了不能賣，而賣不出去，就不研究我今後的工作。一股怒火衝上心頭，他壓抑著，表情坦然，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麼地，索局長，我問一句，你讓我處理這些設備什麼的，行！但你告訴我怎麼處理？你要是不讓我承擔賤賣虧損的話，我就把這些設備當廢銅爛鐵賣掉。如果你讓我承擔虧損的話，我就不能賤賣，我花多少錢買的，我帳上有數，也有稅務發票作證，這樣，我不虧損。但你不能不解決我的工作問題。”
“你辦酒廠的事，也沒和局裏研究，現在你問我怎麼處理，我沒法答複你。隻能是處理完那些東西，再研究你的工作的事。”
索局長的口氣變的強硬，表情嚴肅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背對著劉威，用手去是侍弄窗台的花。
“那好，索局長，我再說一嘴，你現在不研究我工作可以，但你不給我開資不行。你不能一槍兩眼，這邊你停發我工資，那邊又讓我賠償虧損。”
劉威有些火了。這太熊人了。
“你的事就這麼地了，廷文你幫著把把關。”索局長下了逐客令。
這樣的談話，實在是出乎預料。劉威變得絕望起來。這時，他才明白蕭天為什麼不管不問不算帳。他們早就這麼算計著劉威呢。
“行，索局長，不是我不尊重你，你別忘了，是你逼我下海去做買賣的。甘局長今天也在這，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咱們走著瞧，看九七年咱們誰厲害。”
劉威確實火了。他用手指著索局長，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叫著，站起身，走出去，“砰”的一聲，把門重重地摔了一下，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