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方才正是在想大公主的事兒呢。”
“嗯，說說看。”
“晴妃娘娘今日雖是請旨去守陵，可眼見就是大公主及笄禮了，各國使節也馬上入京了，奴婢拙見，晴妃娘娘這啟程之日最快也得在十五日之後了……”董秀兒說著看看皇後，她並沒做出任何反應，於是繼續往下說，“而方才，國師又回來了，奴婢隻怕……”她壓低聲音道：
“奴婢隻怕會有變數啊……”
“那依秀兒之見呢？”皇後淡淡地問，看不出任何情緒。
“娘娘可還記得，三日之後，就是太祖妃的壽辰？”
“太祖妃……”皇後一下子想起了年幼時曾見過的那個老太婆，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在她請安時嫌東嫌西的，甚是討人嫌。
“正是，太祖妃是太祖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之一呢，禮王一脈正是太祖妃的後代呢。”
“禮王……”經董秀兒這麼一說，皇後腦裏瞬間出現了一張俊朗的麵孔，她記得，禮王踢蹴鞠的時候總是得分最高的那個，後來，當今登基後，禮王自請到京城外去了。
“說起來，禮王也多年未回京了呢。”
皇後一開口，董秀兒就明白了，禮王多年未回京，府上現今是何狀況，兒女子孫有多少人，太祖妃壽辰他們會否去皇陵掃墓，是掃完墓才來參加大公主的及笄禮還是另有安排，這些事她得馬上去打探清楚。
“請娘娘放心，奴婢立刻去辦。”董秀兒躬身退下。
“劉公公。”
“老奴在。”
“董貴人今日做了什麼事？”
“回娘娘，宴會結束後，董貴人與韻妃回宮後，便沒有出來過。”劉公公想了想，補充道，“並沒有派人與秀兒女官接觸過。”
皇後揮揮手，劉公公退下。
燕婉殿。
“公主……”
方開口的阿斯麗在婉嬪警告的眼神中改了口：“婉嬪娘娘，今日之事，可有蹊蹺之處？”
“父汗派你來，就是來監督我的嗎？”婉嬪斜了她一眼。
“可汗派我來，是為大公主及笄送賀禮的。”阿斯麗微一點頭，答道。
“那你有何權力過問我的想法？”
“阿斯麗是怕事情有變數啊，公主……不，婉嬪娘娘……”阿斯麗皺皺眉，嘀咕一聲，“真拗口……”
“這是大威，可不是仕戎，若你無法守規矩，就回去換個人來。”婉嬪毫不客氣地道。
“阿斯麗知錯了！”阿斯麗雙腳並攏，低頭，“請婉嬪娘娘贖罪！再給阿斯麗一次機會！”
“好，我相信父汗的眼光不至於太差。”婉嬪勾起嘴角。
“婉嬪娘娘，阿斯麗隻想知道，今日之事，是否會影響兩國的友好？”
“如何會？”婉嬪反問。
“阿斯麗覺得，守陵隻是……調虎離山計……”阿斯麗撓撓頭，想出這麼個成語，很滿意地繼續說，“就是晴妃離開，大公主就不必和親了……”
婉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斯麗，你的漢文有進步了。”
“謝謝公……謝謝婉嬪娘娘誇獎！”阿斯麗高興地點頭行禮。
“雖然沒用對成語，不過……”婉嬪依然笑著，“與守陵一樣，都影響不了大局……”
“阿斯麗不懂，請婉嬪娘娘明示！”
“十日不到了，去哪兒再弄一個大公主出來呢？”婉嬪端起茶盅，掀開蓋子，吹了吹，悠然地喝著，“若沒有一個適婚的大公主，那……”那更好，大威失信於仕戎，得益的將是她，她的貴妃位置，簡直是唾手可得了。
皇甫成婕往窗外看了又看，拉起姐姐皇甫成妍的手：“四姐，你看，婉嬪娘娘那邊還在搬東西入庫呢，咋有那麼多東西啊！”
“母嬪說了，不要管閑事！”皇甫成妍拉開妹妹的手，把她按在座位上，“快編完這個絡子！”
“可是成婕累了……”皇甫成婕苦著一張小臉。
“你啊……”皇甫成妍往裏屋瞧了瞧，迅速把自己的絡子跟妹妹交換了，把食指放在嘴唇邊，示意妹妹不可說出去。
皇甫成婕點點頭，高興地坐下來，繼續編姐姐快編完的那個絡子。
心音殿。
“母妃，大皇姐要是不出嫁仕戎，誰會去？”雙胞胎纏著韻妃問。
“你們兩個年紀還小，問這些做什麼，快去梳洗睡覺。”韻妃絲毫不動搖，示意宮女把她們兩個帶下去。
待人都退下了，韻妃眸色深深，是啊，誰會去？放眼望去，京中較有身份的適婚官家小姐就三位，皇上是打算從那三位中挑一位去替嫁嗎？還是要讓一個大利給仕戎國？
董貴人自宮宴結束後就一直坐在軟榻上發呆，未進滴水。
貼身的宮女都急了，可沒有主子發話，她又怎麼敢去找秀兒女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