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茗琦,朕早說過了,泠兒將來定是響當當的人物……”
“我才不要我兒當啥大人物,我要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
“茗琦,不是朕說你,你這是婦人之見……”
“本公主本來就是個婦人……”
韓泠熙滿額黑線,這兩兄妹……
“許久沒鬥嘴了呢,真懷念啊……”
龔嬤嬤笑眯眯地尾隨其後。
這一笑,讓韓泠熙覺得好溫暖,也許,這種溫暖和方才的無聊對話,才是生活真正賦予的快樂?有親情的快樂,有母親的幸福,就是這樣的?
還未品夠生活味的韓泠熙轉眼就被幾位品著桂花釀說著先皇與先太後的風流事跡的“大人”給饞的不行,她的內心在叫囂“姐也是成年人啊,姐上輩子活到二十五歲啦”,然後那個叫囂著的小人就被現實給拍暈在地,一個跟現在的小肉身一模一樣的小丫頭跳出來,雙手環抱,下巴一抬“哼,就你個見不得光的靈魂鬼叫個啥,乖乖在本縣主的體內好好呆著吧”……
韓泠熙無聲歎口氣,竭力忽略滿腦子的亂七八糟,幹脆轉頭去看庭院,隻見那溫煦的陽光灑滿中庭,滿園的紫薇花開,蜜蜂蝴蝶齊舞,眼前似乎就出現一個在花叢中撲蝶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那嬌柔的樣子,令她想起那句魔音似的台詞“皇上,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瞬時打了個激靈,回到眼前,瞧著因喝了酒釀而臉色紅潤的茗琦,不由得笑了,還好方才那幻象中的女子不是茗琦,而眼前這個女人,她的母親,真實地存在著……
“泠兒為何發笑?”皇帝一杯接一杯,似乎喝了不少,但臉色不曾改變,眼尖得很。
“母親這樣比塗了胭脂還美。”韓泠熙說著往茗琦身邊蹭過去。就讓她忘了上輩子吧,她好想做一個快樂的孩子,一個有媽媽疼愛的孩子。
“我兒連娘親也打趣了啊……”茗琦伸出食指,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尖,笑著把她摟進懷裏,“可惜我兒還小,這桂花釀著實不錯的呢……”
呃,這是典型的拉仇恨呢吧!怎麼有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母親!
韓泠熙開心享受母愛的表情一瞬就僵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好香的酒味啊,她剛剛是怎麼會覺得有這樣一個母親不喝酒也可以忍得住的,她是被夏日的風給吹瘋了吧……
“這可不能逗小主子玩啊!”龔嬤嬤眼疾手快地把酒壇子一收,揮手趕人了,“今日品酒就到此結束,請皇上和長公主移駕至前廳吧,喝點兒解酒湯解解酒,宮宴可是要開始了呢。”
宮宴!
是哦,昨日進宮不就是為了宮宴而來嘛,咋感覺好似過了好久,經曆了好多事般。
韓泠熙暗地裏搖搖頭,撇去那個黑麵具黑衣少年的身影,隨瑩歌去更衣。
皇後寢宮。
“啟稟皇後娘娘,宮宴上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劉公公立於珠簾外,恭敬地稟報。
“好,待宮宴結束,有賞。”皇後對著鏡子,扶扶高聳的發髻間插入的九頭鳳釵,“秀兒昨日連夜辦事,今日就免她服侍了。”
“皇後娘娘仁慈!”劉公公大聲答話,一屋子的丫環都跪地。
心音殿中。
“母妃,今日可不能讓那個小蹄子……”皇甫成婧怒氣衝衝的話在胞姐犀利的眼神中吞了回去,撅著嘴,站到一邊。
“母妃,成婧是一時心急說錯話了,但您真的要讓……”皇甫成姝嘴巴努努側殿方向,“那位也去嗎?”
“今日可是有傳言說成妙昨夜驚哭了數次……”皇甫成婧急急地道,“她這是以為遠山殿的要東山再起,就落井下石……”
“婧兒,這花從何處剪好?”正在修花的韻妃似乎聽不見兩個女兒的話,隻愁怎麼下剪子。
“母妃想如何剪便如何剪就是了。”皇甫成婧根本無心管那盆花,隨口答道。
韻妃輕輕笑開了:“這花若是隻剪掉綠葉,便無人襯托,若是剪掉花托,再美的花兒也開不了,再若是,連根拔起……”
皇甫成婧和皇甫成姝對視一眼,看著母妃邊說邊剪,最後將那花根須真的拔起時,心中一凜。
“好了,該去更衣參加宮宴了。”韻妃拍拍手,無視那盆即將由盛而枯的花,去了裏間。
長公主府。
倒在書桌上醉茶的韓駙馬被小廝勤林喚醒,第一句話便問“可是長公主與小縣主回來了”,得到小廝的回話是“丁護衛打探到宮宴已經開始了”,方立刻起身洗漱更衣,他要趕去宮門外接愛妻幼女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