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父皇母後的事還是以後我來講吧。”茗琦似乎也不愛聽皇帝瞎掰活,起身,招呼韓泠熙,“隨娘去看看金桂樹吧。”
韓泠熙隨茗琦穿好鞋繞到佛堂後麵,一株樹冠自然成圓錐形的三四米高長勢喜人的金桂樹就映入眼簾。上輩子就是擺弄花花草草的,所以韓泠熙一眼看出這是一株長柄金桂,是秋桂類桂花品種中非常珍稀的一個品種。她忍不住上前幾步,仔細端看起來。果然,灰褐色的樹皮呈縱裂狀,皮孔橢圓,分布緊密。
“這枝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生旁支,光這點兒,我就很喜歡。”茗琦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韓泠熙張張嘴,忍住沒說話,內心自動念叨著“長柄金桂就是主幹筆直,不生旁支的,而且夏梢從春梢裏延生,秋梢從夏梢裏抽長,這是與其他金桂明顯的區別特征”好伐……
“有好有不好,如你這般認死理就不好。”皇帝頗不以為然地道,瞥見妹子的臉色明顯發生變化,又趕緊補充道,“但是開花時不是美得不可方物嘛,而且還能做餅吃啊,嘿嘿嘿嘿......”
聽著皇帝略顯幹硬的笑聲,韓泠熙直接忽略這兄妹倆毫無營養的對話,她喜悅地翹首看著在新升的陽光下顯得特別光亮的墨綠色葉片,彷佛能看見它們革質的身上披針形的紋路,怎麼辦,她都開始期盼金秋時節那滿樹的金檸檬黃了!那金桂花何止可以做餅吃,還可以提煉提煉芳香油,她上輩子最喜歡的花香就是桂花香了,隨身帶的就是自製桂花香包,而且啊,桂花釀的……
“老奴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龔嬤嬤的聲音傳了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嬤嬤不需多禮。”皇帝轉身扶了她一把。
龔嬤嬤也就順勢起來了。
韓泠熙頓感,嬤嬤,不會連皇帝也是您接生的吧?!不會還有皇後吧?還有誰?啊,天啊,不能再想了……
“恕老奴眼拙手笨,不能時常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就連嘴也是笨的,旦請皇上恕罪,老奴鬥膽,怎的瞧著皇上似不太開心呢?”龔嬤嬤自然地握著皇帝的雙手,像打量自己兒子般細細端看著他。
“嬤嬤您這寶刀可從未老過……”皇帝卻笑道,而後點頭,“朕確有心事。”
龔嬤嬤瞧瞧茗琦和韓泠熙,欣慰的神情爬上眼角:“長公主如今生活安好,小縣主雖年幼卻聰慧過人,太子與太子妃琴瑟和諧,小皇孫咿呀學語,定然都不是皇上所操心之人,而今恰是與仕戎國十年之約之際,老奴鬥膽猜測,可是與大公主有關?”
“嬤嬤所言極是,確實是與成妤有關。”皇帝背過手去,眼睛看向遠方,“成妤是朕的大公主,朕並不想讓她去和親。”
皇帝話音落,龔嬤嬤與茗琦對視一眼,心中似有所了然,而韓泠熙倒是沒想到,皇帝竟絲毫不隱瞞,畢竟,和親之事於一國而言,可是大事,不是麼。
“皇兄,可是與晴妃商量過了?”
皇帝歎了口氣,無奈地搖著頭:“她......是不會再與我說話的了......”
韓泠熙更詫異了,她好想摸摸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真的還在,她剛剛有沒有聽錯啊,皇帝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哇,感覺這裏麵有好值得八卦的事啊!呃,是不是上輩子活得太過靜默了,還是真的被瑩歌給洗腦了啊,她怎麼變得如此八卦起來了,韓泠熙暗自想著,這是好事呢還是……
“皇上不必憂心,一切皆有定數。”龔嬤嬤笑著寬慰,又道,“老奴啟封了十年前的一壇子桂花釀,恭請皇上與長公主移駕到側殿品嚐。”
“唔,如是說來,確是許久沒嚐過嬤嬤的桂花釀了呢,走吧。”皇帝笑了笑,抬腳走在最前方。
“娘親,泠兒也可以品嚐嗎?”一聽到桂花釀,韓泠熙哪還顧得了思考別的,快速拉拉茗琦的衣袖,眨巴著萌眼仰頭問道。
“小縣主,您還小呢,暫不可品嚐。”龔嬤嬤卻笑道,然後朝她低語,“您放心,老奴今秋會為您釀幾壇子,待十年後您及笄時品嚐。”
十年......
韓泠熙鼓起了腮幫子,天啊,上輩子,上輩子她可是個酒鬼啊!咳咳,準確地說,她就是愛好喝酒而已,畢竟一個人嘛,不喝酒幹嘛咧,喝醉了不就可以睡了,睡了,不就不孤獨不寂寞了嗎……
瞧她神色一變,眾人卻以為她隻是發發小孩子脾氣,皆笑哈哈一番。
茗琦更是寵溺地親親她:“我兒可是有外祖母風範哦,那指不定日後也是個當仁不讓的巾幗呢……”
原來,她的外祖母以前也是個愛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