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 3)

我能愛你的時間,或許真的不多了。這次回來,我們不討論這件事。我要你在記憶中,回想起我時,隻有愛,除了愛,仍是愛。祝安!寶貝。

二OO三年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二陰

展鵬:

我很難過,你竟然不願意再看我在郵箱裏給你留的信。

好的,就這幾天吧,趁有空,我就會去把信刪掉。終於,我們之間,也開始有退信了。信退了,心呢?是否也該退了?

不管我們怎麼吵,你從未退過我的信,你退得真是時候,正好到一年終了,一切,都該結束的時候了,是嗎?

去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我與逸凡大吵了近二個小時,心力透支,遂於當日就開始冷戰。你真好,你也挑這樣的日子,就是為了離開我嗎?

許是我前生欠了你的施水之恩,所以讓我用這半年的時間以淚相還。卻為何還要陪上我一生的愛戀與痛苦呢?

但是,既然老天要這麼安排,我也無力抗拒,受著吧。

再過一天,就是二OO四年了,就讓我們將二OO三年的一切,統統的埋葬在二OO三年裏,隨著時間的推移,“2003”將是我心底的一個墳,墓裏,葬著我深刻的愛情。

2004,我們將以新的關係進行交往。隨著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我祝願你有個嶄新的2004,祝願你的2004,每一天都豔陽高照,晴空萬裏。順心暢意!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

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煙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二OO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三陰

展鵬:

我很震驚,一貫優秀的你,竟然會出現考試不過的情況。難怪你沒時間看郵箱裏的信,對不起,我錯怪你了。都是我誤了你。

十月之前,你更忙,還夾雜著其他嚴重困擾你的問題,卻依然可以順利的考過,但十月之後,我們的感情倒是好了,可你的學習卻耽誤了。若非為了顧及我的種種感受,你何必天天給我打電話?何必那樣的陪著我?我口口聲聲為你,卻實實在在誤你。

回來後,你該如何麵對你的父母?我又有何顏麵對你?這將是一個不愉快的春節。縱然你心中決定已下,縱然周密的安排已做,但,那每日的壞臉色、不斷的責難,你卻得聽著、受著。

我相信你不會一擊不起,雖然你喪失了許多機會,但是,憑著自己,又何嚐不能創造出機會?或許原本可以青雲直上,順順利利,但重挫後的反省,可以更大的激發你的力量。隻要你肯做,機會不會永遠與你絕緣。

得之,幸也;不得,爭也。

明天就會有一輪紅日在二OO四年的清晨升起,展鵬,告別惶惶不安,告別坐立難安,以平直的目光,卻看待不平直的人生道路,以寬闊的胸襟去接納不寬闊的生活滋味。

寵辱不驚,大丈夫所為。

二OO四年一月二日星期五晴

林展鵬: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你的火真的太大了,太灼人了。

為什麼要這樣?明明是相愛的,難道,這對你僅是一個你未曾操作過的程序?所以,要試一下?怪不得你對我們之間感情的心理素質這麼好,原來,你抱著“放與不放”都無所謂的態度,是嗎?

昨天見了二個好朋友,聊得挺開心的。也算是相見甚歡了吧。從六點鍾見麵,直到晚上九點半我才回家。

其實昨天下午我的問話是很正常的,就好象,我如果今天告訴你,明天我有什麼事要做,挺難的,你明天晚上打電話過來,順帶著問我一下“哎,你今天事情做得怎麼樣?”我是不會覺得煩的,我會覺得你很關心我,哪怕事情完成得不是很順利,但是,朋友的關心,會給我安慰。你的關心,更讓我覺得貼心,可你呢?這僅僅源於你習慣別人不問你私事?你不是太難處,你是讓人無法與你相處。

你就不想聽到我溫溫柔柔的關心?甜甜蜜蜜的問候?你不想,可我想啊!既然你不想,那就意味著,你根本無所謂我,無所謂這麼辛苦維持的愛,就象你給我“退信”一樣,你連同我的愛、我的心,全部退回來了。是嗎?

我覺得自己太辛苦了,真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為什麼要拒人於千裏之外,我在為誰抗拒就在眼前的溫柔無悔?我抱著內疚,忍住傷心的去愛你,你有體諒過嗎?有一種債很巨大,很難還。它不象金錢,我欠了別人的,可以用具體數字來限製,可以用具體還款日期來約束,可以用借條來確定。情債,是無法償還。

展鵬,你就非要等到讓時間串起往事的回憶段落時,才知道心痛嗎?才知道未曾珍惜嗎?於其我們三個人都痛苦,不如隻讓兩個人痛苦。我也算是舍身取義了。

值此2004年伊始,我預祝你,在2004年一切都交好運,能找到一個真正合你胃口的女友。

二OO四年一月四日星期日晴

林展鵬:

我在此就昨天電話中,問你“歸期”二字,讓你大為光火,說我在咒你快死之說,作如下解釋:

一、“歸期”二字,引用的出處為《夜雨寄北》唐朝李商隱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此詩是李商隱在四川向遠在長安的妻子表達思念的一首詩。

意思:妻子啊,你問我何時歸來,我也不知道;今夜的巴山,秋雨綿綿,水已漲滿了池塘,何時才能與你相倚在西窗之下,共剪燭花?到那時,我要向你傾訴在今夜巴山的雨夜中,我對你思念的衷腸。

正如你說“YES”在不同的語境中有不同的意思一樣,同樣的漢語,在不同的情境中也有不同的意思。且不論,你對這首詩是否有印象。最起碼,你要相信,我對你是不會有“惡毒詛咒”的。

你可知,當時,我是以怎樣的身份在問你“歸期定了沒有”?

你可知,當時,我是以怎樣的心情在問你“歸期定了沒有”?

我滿含著思念,滿含著柔情,問你什麼時候放假,隻是換個說法,問你“歸期定了沒有”?因為,我太想早點見到你。太想你有可能提前回來。

枉你和這麼多女孩談過戀愛,寫過這麼長的校園小說,你連這點女孩子的心思都不知道嗎?

昨天的電話裏我告訴你,我身體很不舒服,你竟然連問都沒問,就讓我掛斷電話。你在聽到我說不舒服後,連最起碼的寒喧都沒有。你的心好冷、好硬。我聽得出你聲音裏有不高興,但是,我不敢問。問了,你會說“我高不高興和你有關啊,我就奇了怪了”,要不就是“一般、還好”。說實話,這些冷硬的語詞,我都聽夠了、聽怕了。我真不明白,在別人都是正常的、可以說的話,比如問候一聲啊,說說當日的情況啦,到了你這兒,怎麼就不行了?還犯了忌諱?你們這哪是宿舍啊?

長期下來,我已不象當初那樣每天都迫切的想跟你打電話了,雖然我在每月的中旬會有三至六天,瘋狂的想你,但我是真的怕了。每一次不快,都會影響我第二天的工作情緒;每一次爭吵,都使我們的愛情如風中燭火。

你身體不好的時候,我是多麼的關切著你?問候著你?如果我當初不是擔心你從醫院裏配了那麼多的藥,我會大熱天爬你的七樓?隔著這麼遠,你咳嗽幾下都會讓我緊張,你晚上從你哥那邊趕回學校,我有多心疼?我是那麼的牽掛著獨自在外的你。

或許是因為你自已的優秀,或許是你眼高於頂。你不會象逸凡那樣寶貝我、在乎我、珍惜我,當他得知我生病,他是慚愧的、心疼的,慚愧於他都不知道我生病;心疼於,我與父母關係不好,我一定是又一個人去醫院了。他不知道,我寧可抱病在家躺著,隻為了晚上聽到你的聲音。

我並不是說,我付出一分,就一定要你還出一分,甚至二分。但是我十分的情,卻換不得你一分的愛。這份感情,還值得我如此辛苦嗎?

我的一個姐姐說,任何幸福的婚姻,都是忍讓的結果。

逸凡對於我是忍讓的,我姐姐說,就算找遍Z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象逸凡那樣愛我、讓我的人了。我這麼壞的脾氣,還能讓逸凡這樣的對待,真是太幸福了。是的,我知道他愛我,我也知道他縱容我,但是,我寧可負他的深情,偏偏要選擇你,選擇這樣一份耗時漫長、路途艱辛的愛情,選擇一個與我同樣專製、霸道、自私、驕傲的人,我這簡直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嘛!

你對我,是沒有忍讓的,你不會象逸凡那樣寵我、寬容我。並且,就目前而言,你心裏一定覺得你已經對我很好了,對我已經很寬容了,要是對別人,還不知怎麼著呢?是吧?你太會計較。對相愛的兩人之間,尚且如此,更何論及其他?也難怪你在外麵稍有別人對你待遇不公,你就感覺很不爽,你太不能忍。心胸太狹窄!

你平時怎樣待我,我可以不計,可在我身體非常不舒服的時候,你對我連最起碼的關心、愛護都沒有。我不管你當時是什麼情緒,總之,你讓我很心寒。你隻關注你自己。這樣的你,如何敢讓我追隨?如何敢讓我放棄一切的繼續愛下去?

愛的初級階段是:從自已的角度出發,自動、自覺的關心對方、愛護對方;

愛的中級階段是:從對方的角度出發,更加體貼、細致的關心對方、愛護對方。

為了愛你,我已經從初級進入了中級。而你,從來就沒有站在我的角度來愛過我,體恤過我。若你真是知道所有的一切,你就不會這樣對待我。走到不能再走下去的這一刻,我問心無愧。

逸凡和你不同。他不如你優秀,他不如你見過世麵,他不如你與我有默契,他不如你可以和我長談不倦,他甚至從來都無法激起我的熱情。但是,他對我有無限的溫柔與寵愛,他對我的口頭語是:你高興,我就高興。我一直都將逸逸凡的溫柔視為懦弱、將他的忍讓視為窩囊、將他的誠實視為蠢笨。我現在知道,是我不懂得珍惜他,所以我才會背棄他。

我承認:無論在學業上、能力上、智力水平上還是心機城府上,你都比逸凡強。但是論寬厚仁愛,逸凡卻比你強了許多。逸凡不是獨獨對我如此,他對任何人都是這樣,他的身上有著原始化的單純,這令我深為憐惜。

二、我們之間

是你自己寫的,大學生談戀愛,就象是吃一枚“青蘋果”。

我發現,我們隻要不討論與愛情有關的感情上的東西,我們就會談論得很合拍、很愉快,真的,這樣很好。但是,隻要一談到愛情,我們總是疙疙瘩瘩、跌跌撞撞,從愛情的角度出發,在你麵前,我是舉步維艱的。

這不是一份正常的戀情,正常的戀情是想起對方,就會身心愉悅,就會不能自禁的麵帶笑容,就會心甘情願的為對方做一切、忍一切。而倘若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見到對方的麵,那無疑於是天降甘霖,心底的幹涸會被全然滋潤。而你呢?

我一直都很寶貝你,一直都不想放棄你,我願意為了愛你,而成全你。就象夏天臨別前,我唱的“北京一夜”:“不想再問你,你是否歸來麼?不想再思量,你倒底在何方?捧著你的臉,我捧著你的情,捧在胸口,想不放就不放”。

以後每一年的夏天,我都會想起你,想起情人路上的那塊石頭,想起,將冰可樂含熱再喂給你,想起,你在站台上等我,然後一遍一遍的陪我走那段路……

二OO四年一月九日星期五陰

展鵬:

那天很意外的接到了周宇的電話,他說,他夏天的時候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問我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換人了?我實在不想說,就未作回答。

想到他,不能不讓我想到現在的你,周宇是我的初戀,在他麵前,我也是不敢太放肆的,他不象你那麼凶、那麼霸,他隻是無聲的瞅瞅我,我便知道下次該怎麼做。而你,是我所接觸的所有男孩子中最不寬容,脾氣最大的,女人應該溫柔,男人應該寬容,這是社會的定理和組合規則。

一年十二個月,你隻有三個月在這裏,三個月中,估計我能見到你的,也就是二十幾天,未經過相處,何來的了解?你又不肯對我敞開心扉,沒有了解,何來的及時說出你需要聽的話?

即使是朝夕相處的夫妻,一天下來,各自回家後,也不知道對方一天發生了什麼事,倘若,你懶得開口,一切都要別人去猜,還要全合你的心意,那你真是太苛刻了。而即使有人可以做到這樣,那試問,你又能給別人怎樣的溫暖和深情?

你要求我每一次與你通話,都有最好的狀態。你很想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要全程陪同。我好辛苦。

二OO四年一月九日星期五下午17:22陰

展鵬:

就快下班了,我原本約好和燕姐一塊兒去打球的。臨走之前,逸凡打電話過來,說有急事找我,他十分鍾後就到樓下,我答應了。

我打開櫃子,將替你買的那件衣服拿出來,將它展平,我的手從領口、肩部到胸前,一一撫過,無法自控,我的淚便一滴一滴的掉落下來。不知道,明年這個時候,是誰靠在你的胸前,不知那時你的溫柔將會給誰,很難過,心被剜出一個大大的傷口,我知道,這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複原的傷口。我將皮帶拉直,手指一寸一寸的在皮帶上移動,恍若又感到與你手指交叉的纏綿。

不早了,我馬上就要出發去見他,可我的心情竟是如此悲愴,大有慨然赴義的意味。關機了,該走了。

二OO四年元月十日星期六雨

展鵬:

今天下雨了,媽媽說這樣的雨很好,很滋潤麥子,對菜的長勢也很好。可是,因為下雨,氣溫也隨之下降了,挺冷的。

照你說的,昨晚我嚐試著和你睡得一樣遲,可是,早上我卻直到九點才起床。

睡在床上,有你的毯子溫暖我;坐在這裏,有你的老虎鞋厚厚的包裹我。

我想你,不分白天黑夜,我的思緒,千萬次的飄飛到你的身邊;

我想你,尤其是這幾天,不知怎的,每到夜間鑽進被窩時,感受到由你電熱毯帶來的溫度,暖暖的,我就開始想你。躺下來,枕著你的小虎,我就更加的想你。我用被子蒙住臉,一遍一遍的說:“我想你,我想你,你能聽到嗎?你能感覺到嗎?你快回來,快回來吧。”我知道,你是不能提前回來的,所以,每次說不上四、五句,於哽咽中,我就隻斷斷續續的喊著你的名字,不知道會在什麼時間,在淚眼朦朧中入睡。晨起,唯有眼角的淚痕會告訴我,昨夜,我又在想你。

對了,告訴你,昨晚我們打電話的時候,我趁你和其他同學說話的當兒,在電話這邊偷吻了你一下,你卻不知道,嘿嘿,我可得意了。知道不,這就叫“偷香”哦。

我姐姐說,我若真想與你在一起,就得把自己磨得鈍一點、潤一點;若是我不想改變自己,那就別再追求愛情了,老老實實的找逸凡算了,隻有他會接受原生態的我。

可我知道,我要的是你。我會在2004對自己有所改善。至於2003嘛,你就再寬容點?!再隨和點?!把我在2003的不足,統統丟在過去的一年吧,好嗎?好了,今天先寫到這兒。寶貝,晚安!吻你、想你!

二OO四年元月十一日星期日陰

展鵬:

昨晚又夢見了你,夢中的你總是溫柔、深情的,夢中,抱著你、靠著你的感覺是那麼真實,我停留在夢中,久久不願醒來。

是不是因為現實中你對我總是淡漠,所以,我總在夢中這樣渴望著你?那你為什麼總對我淡漠呢?你若不想再繼續,可以告訴我,我不會糾纏你的。我若有不足,你更應該告訴我,朋友間互相指正、互相糾錯,以促彼此共同進步,這更是應該的。

你為什麼不開口?難道你真的是因為自私?你考慮過很多東西,所以你不願意再為我繼續付出自己的感情,卻願意享受我對你的愛,你很滿意看到我為你情絲百結?為你愁腸寸斷?

就算那天我寄來的真是契約,你也大可以不予理會,一笑置之,做為男人,你難道連這點肚量都沒有嗎?你難道看不出,那是我一時氣憤所為?再者,那其中的意思,你就沒能細細體會嗎?

今天挺冷的,零度到五度,可你對我,長期以來,是比這個溫度還要低的。

明天,梅豔芳就要出殯了,炫麗的她,耀眼的她,終其一生都為他人燦爛,成為香港舞台的經典,可是她內心深深的寂寥,怕隻有清風明月才能略解一、二吧?

她生前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珍惜眼前人”。

你我之間,就非要也在八、九年之後,再象和我周宇這樣,解釋少年時因無知、無心而致的誤會,然後徒增感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