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2 / 3)

昨天晚上的電話真的讓我我很驚訝,你,居然對結婚有了想法和打算,我感覺很震撼、也很幸福。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一時的衝動,不知你是否將來有一天會說“承諾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可是,此刻,我們正相愛著,我感覺好幸福,我的愛人,我是多麼的渴望著你,愛戀著你。

我們現在正進行著一場持久而昂貴的戀愛;持久的是時間、昂貴的是電話費。同時,地域的差異,年齡的差異,時空的阻隔,都在為我們的相愛增加著壁壘,都在考驗著我們是否真心相對,是否經得起時間的驗證。就賭一回吧,為了將來五十年的婚姻生活,還是值得的。

好想被你擁入懷中,給我渴望許久的溫暖。好想握住你的雙手,給我思慕已久的堅定。

二OO三年十一月九日星期日陰

展鵬:

今天是你生日的正日子,我在這裏,麵北而立,遙祝你生日快樂、萬事乘心。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段時光,就此開始了,你一定要抓住。今從天起,你就是一個成年人了,言行舉止,要端正、嚴謹,切不可再任意、隨性,男子漢大丈夫行走於天地之間,誠信和道義是最重要的,保留這些優秀品格,盡管需要付出代價,但它會使你一生都受用不盡。

你不是說昨天下午會給我打電話的嗎?怎麼沒有?有事情了嗎?晚上我對著電話機看了很久,努力的控製自己不去拔打那熟悉的號碼,但我卻一夜都未睡熟。

窗外,不知是誰家的花,經不起風雕雨啄,跌落在我的窗台上。又是一季盡了,再美的花,鮮妍明媚能幾時啊,想來那說“世間錢財如糞土,滿目紅粉皆骷髏”的人,一定是經曆世情之後,方能做此感歎的吧!

打開窗子,寒雨混著冷風一起湧進,我輕顫了一下,趕緊關上窗子,在書桌上找到那個小磁碟,將一載寶塔狀的檀香置於其中,點燃。有輕煙飄渺,有淡香散溢,而眼中正有淚意凝聚。黛玉製作更香謎時,說“焦首朝朝還暮暮,煎心日日複年年”,這樣的“焦”,這樣的“煎”,該是一種怎樣被燒灼的痛呢?一如我現在的心情。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心中的感傷太多,不宜做此哀歎之音,為了調整我的情緒,也費了你不少的時間,可是,我真的難以控製。我的書房是朝北的。香已燃盡,我拉開窗,將煙霧散去,窗外有北風呼嘯著,在我的窗台上嘻戲著,象個頑皮的孩子,將我的花,弄得東倒西歪。我仿佛都能看到風的眼睛,正調皮的衝我眨巴著。

風從北邊來,不知可曾攜有你帶回的口信?

風從北邊來,不知可曾在你的肩頭停留,帶回我熟悉的氣息?

風從北邊來,不知可曾在你的眉眼撫過,帶回我渴望的溫存?

風的眼黯淡了,它悄悄的從我的窗上溜走了,我忍不住雙淚長流,因為,風裏沒有你的消息。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展鵬,你在嗎?在嗎?你若真在,又怎忍心我如此傷苦?你若真在,又怎忍心,就讓我癡心付華年,再無一日展笑顏?

昨晚,我是抱著小虎睡的,醒來時,小虎猶偎在我的枕邊,它的臉上竟然有未幹的淚痕,也不知是我的,還是它的;我抱緊它,再抱緊些,喃喃的對它訴說著我的思念,等我鬆開手,小虎的臉上,又新添了幾行淚,唉,它怎麼就這麼愛哭呢,我趕緊替它去擦去,告訴它“別再哭了,展鵬不喜歡的”。

展鵬,你該在今天打個電話給你的父母,他們都是一個人生活,猶其是你母親,女性需要更多的關心,你長大了,該明白的。吻你,我的寶貝!

二OO三年十一月十日星期一陰

展鵬:

昨晚你告訴我你母親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時,我知道,我當時的反應太過強烈,對不起。因為我真的很害怕,而你也知道,我從來都是缺乏安全感的。

你當時是不在我麵前,你不知道我那時有多激烈、多極端,我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脅、感到自己的權利受到了侵犯,我掛斷電話以後,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麼,在你隨即打來的電話中,在你逐一告訴我的1、2、3……14項的話語中,我才漸漸平息下來。

書信往來如此頻繁,你媽媽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又不知道你們班主任跟她說了什麼,說到什麼樣的程度,你怎知,你媽媽在波瀾不驚的表象下,是怎樣的謹慎和重視呢?你以為對她,真可以三言二語就糊弄過去嗎?再說了,她現在有我的詳細地址、電話號碼,不就是事務所嗎?她隻要高興想查,隨時可以辦到,她在Z城這麼有能量,隻要找相關人員一了解,就可以鎖定目標,你還讓我怎麼工作,怎麼生活?

我習慣未雨綢繆、習慣四平八穩,她手上可有這些線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這個萬一,會萬一到什麼程度?會讓我們分開嗎?如果是這樣的萬一,那我是絕對承受不起的,而不管事情發展到了哪一步,我肯定要維護你,我肯定不能承認,可是,現在我們所的人都知道啊,而事態最後的發展,又往往不由我們自己控製。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反正在那麼遠,說出個天來,也不過是“年少無知”,那我該如何自處?

我以後寫信都不再寫地址,也盡量不用所裏的信封,我甚至害怕你們老班,會把信截留下來,再轉寄給你媽媽。因為我的不安定感在急劇攀高。

也許問題如你所說:你控製得很好,什麼事都沒有,就讓我們這麼安安穩穩的愛下去。這當然是最好了。可是萬一有了那個“如果”呢,誰又能說“絕對”呢?

二OO三年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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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二,雖然昨晚我們不太開心,但我並不太介意,當然了,你說我一點都不介意,那是假的。

很喜歡你在今晨打電話給我,聽到你的聲音,真的令我很喜悅。但是中午沒有找到你,我也知道,這很正常,但我仍然難過,中午,我就沒吃飯。現在我肚子好餓啊,這都是因為想你造成的。

我以後不會再隨便寄信給你,我不想影響你。但我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很不好的那種。我不想細說,也不及細說。

好了,有人來了,我有事要做了。

不用擔心我的胃,我一會兒要出去辦事,正好吃點東西。

好了,再見。

二OO三年十一月十二日星期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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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你的信了。心情,冰涼、冰涼的。

現在是十幾號了,我的各方麵都陷入了低穀。可能是人體的生物鍾吧,我會努力調解,盡量不讓自己太感性。

在偶爾的書上偶爾的看到了一段話,我便急急的尋找紙巾,因為,我沒法克製自己。也因為,這段話,和你我有些象。

我是一條在水裏遊的魚,看見你飛過藍天,在那個晴朗的夏日,有著許多白雲的午後。

你無意的一瞥,在瞬間激起漣漪,印在我心中,深深刻進我的夢裏。

帶著殷殷的期盼,我頻頻抬頭,雖然你飛過將不再重來,此生將無法與你再相會。

我知道秋必將來臨,花也凋葉也枯,悲歡離合將如雲煙,隻留下一逝而去的流星。

你是飛鳥我是魚,永遠無法交集,在大海深處,我日夜祈禱,來生願做一隻飛鳥,

將你遍尋!

我們會永遠都不能交集嗎?

我新近碰上一個人,是一個轉業幹部,他一個人帶著五歲的女兒,他告訴我,這是一個非婚生子女,我有些茫然,他說,孩子的母親,是在未婚的情況下生下寶寶的,而且生完就死去了,這原本是可以選擇的——倒底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可是,這樣一個深愛他的女子,選擇了保留和他的唯一血脈。

男人當時是某駐地部隊的軍人,女孩隻是來Z城的普通打工者,偶爾的相遇,注定了這受盡磨難的相愛,很顯然,男方家中是不同意的,發心髒病的,升高血壓的,痛哭流涕的,全有過了。男人沒有屈服,卻又不能過激的傷害父母,於是“曲線救國”,他們選擇了“地下相愛”。可是女孩懷孕了,而男方家中卻已替他找好了對象,強逼他先回家訂婚。女孩不忍男人為難,說“我們分手吧,我會把孩子做掉的”,就悄悄回到了老家,而在例行的檢查中,得知是胎位不正,所以,最後又回到Z城生產。

最後的情況,我不忍細說。但是,我知道,這個男人的生命中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愛,因為他的心中滿是對她的愛。

他說,這五年來,隻要回家,他都會在飯桌上多盛一碗飯加放一雙筷子在對麵。這是為她準備的,他要她的魂魄不能輪回,他要她的魂魄陪著他、等著他,看著他們的女兒長大,直到他和她團聚,共同進入下一個輪回。

我很想當這是故事,但是麵對這樣一個三十五歲卻有著強烈憂鬱氣質的大男人,我沒法說服自己這是故事。於是我相信,世間果然有真愛。於是,我會在看上麵這段文字的時,淚沾衣襟。

二OO三年十一月十三日星期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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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小心眼兒,好會生氣。

你聽到我在訴說逸凡的近況時,聲音裏包含著感情色彩了是不是,是,我承認,但你好歹也分一下,這包含的是什麼樣的感情色彩?虧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這件事”,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今天起,晚上我會照樣將電話辦轉移,但是我就不開131的機,不理你了。

我現在幾乎是天天去打球,無非也是想逃避。我怕麵對逸凡的電話、怕麵對他。我寧可他現在很惱火、很生氣,跟我狠狠的理論一番,或是惡吵一頓,可是,他都沒有,他隻是靜靜的,靜靜的在我不想觸及的角落裏,咀嚼自己的悲傷。我覺得我好殘忍,我好想去安慰他,可是,又怕他的傷心決堤,更怕我的不忍,決堤。

是的,我必須承認,他這個樣子,讓我心裏真是萬般的不好受,萬般的不忍。除了我的愛、我的心、我的人,隻要對他有好處的,可以些微消除他難受的事情,我都願意去做,可他就是什麼要求都沒有。我可以想象,即便見麵,他也隻會默默的看著我,這種沉靜,足以將我擊潰。因為在沉默中,我會益發覺得自己有愧、有罪。

相愛,原本就是要彼此真心以待,這是應該的,這也是對相愛的最起碼的要求。你,真的還太小。真的還不明白。

你說方季明說,他的前女友和別人做愛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他。你還說這話經典?這也算是?

那你們對相愛是怎麼看的?

二OO三年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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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昨天晚上,我太累了,回家吃過飯,洗過澡,就睡了。左肩和整個上背以及後腰疼痛難忍,對於肩和背,我還能解釋是運動量過大造成的,但是後腰的疼痛我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很疼,你又不在,連個替我揉的人都沒有。不過,我估計,就算你在,你也不會替我揉,你一定會說我“活該”,誰讓我要運動的呢。

入黨申請書幫你寫好了。你若有不滿之處,反正我還沒刪,你可以在修改後,再給我寄過來了,我定稿了,再給你寄過去。不要嫌煩,一件事,既然值得你去做,就值得去把把它做好。

這個月順與不順,都是注定,但心態的調整卻全由你自已決定。有時候,心態的調整對事情的發展會起到積極或阻礙的作用,看你如何去看、如何去做。

趁著青春年少,多捱些打擊,是值得慶興的,這是在增加你的曆練和積累,對你獨自應對和處理能力的培養、提高,絕對是好處多多。請善待每一天,善待每一個問題,善待你自己。

盡管睡得早,但睡得並不好,昨晚的夢境讓我十分傷心。其中情境,不說也罷。隻是早上六點十分醒的時候,心裏傷心得要命,展鵬,我怕我們最終會是鏡花水月,我擔心我們會不能在一起。我知道,現在想也是白搭,我知道,現在就是讓你說出可以讓我放心、舒心的話,但這並非真正的答案,所以我問了、你說了,都是枉然。隻是,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心裏既知,但我還是時不時的想聽啊,這又不是做學術討論,不需要太過死板的呀,你就算寵我一點,又怎麼了?

我現在不能久坐,坐久了,後腰的疼痛就會明顯。感覺上好象是撞擊傷,可我真的不記得撞在哪兒了。小虎每天都蹲在我的床上,我每晚都要抱著它入睡,抱著它,感覺那麼實在。展鵬,何時我才能這樣抱著你?

二OO三年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五晴中午2:00

展鵬:

現在我已吃過飯了,屋子裏回繞著木吉它幹淨的聲音。

身體很疼,而我堅持坐在這裏,是因為心痛正向勇氣求助,心裏的疼痛正無法阻擋的向我展開攻擊。真的是累了,真的快沒力氣了,有太多的東西,積壓在胸口,我說不出來。

每一個想你的夜,於我,都是慢長的煎熬;

每個思念過一秒,每個呼喊過一秒,每當心疼過一秒,每回哭醒過一秒,隻感到生命不停燃燒。深情記憶還在心底,但我卻想忘了這一切。

我現在什麼人都不想見,恨不能當一切都不存在,我隻想說,夠了,夠了,一切都夠了,不要再有糾纏,不要再有紛撓,不要再有痛苦,不要再有思念。

想獨自坐在郊外,有陽光、有微風、有山、有樹、有草,還要一個大大的、靜靜的湖泊,不遠處,有一頭牛被拴在樹上,牛的旁邊要有一隻來回擺動尾巴,很警覺的狗,再有二隻雞正閑庭散步。

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了,我的心裏為何總是泛起這樣的情景,我在思念著誰,我在想著誰,我混亂了,我迷惑了,我不明白了,是的,這是我們Z城郊外的人工湖,這是逸凡曾與我去過二次的地方,在思維的向往裏有這樣的場景,在渴望的回憶裏卻沒有他的身影。其實,他的寬和與這樣的場景是極相宜的。淡泊的、自然的,這就是他。他的笑容裏,不含雜質;他的明亮裏,沒有汙垢。這樣的他,令人疼惜,可這樣的他,卻不適宜生長在這個時代。我曾遺憾的說,“逸凡,你來錯了年代”。他隻是極錯愕的望著我,無辜而純良,有鹹鹹的淚順著我的臉滑落下來。他的眼睛看著我,他的眼睛裏有淡淡的憂愁,雖是淡淡,卻始終無法除去。

我是在心疼中醒來的,這樣的夢,出現在昨晚。即使醒來後,我還是難受得要命。淚已成海,無須再多的彙集。狠狠心,告訴自己,準備承受吧。

輕輕的,用我的疼去吻你的心。在每一個孤寂的夜,有我的愛陪伴你、靠近你。我的寶貝。

二OO三年十一月十五日星期六晴

展鵬:

你今天好嗎?我挺掛念你的。

希望你今後的每一天,都可以象你昨天說的那樣,“平靜”。並且,你能夠真正的從中體會到“平靜”的可貴。

我今天早上沒有睡懶覺,準確的說,是從昨晚掛斷電話後,我就沒睡覺。早上起來,媽媽說我怎麼睡覺睡成個熊貓眼了,我知道,我睡前是不能流淚的,一流淚就會這樣。

真的好懷念,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是沒有流淚的,那樣的夜晚,是天堂。

我們好象有44天沒有見麵了,可能再見麵,也已經不容易了。

記憶中總有些東西無法隨著時間一起流逝,刻在心底,時常提醒著一種特定的痛。

很多人對愛下過定義,我們拋開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吧,我覺得,愛,就是夜晚窗前迎候你的那盞燈;愛,就是病弱時扶著你、攙著你的那雙手;愛,就是疲倦時隨時提供溫暖嗬護的一個懷抱;愛,更是倦鳥知返時,急急投入的那個窩。

在以前的信裏,我曾經因為回家看到櫥房的燈光,而想起,有一天我也可以為你點一盞這樣的燈。我真是太天真了。你昨晚的態度,讓我不安。

我知道,你近來一定是備受困撓,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也未曾說,但是,我一方麵覺得,你的承受能力、沉澱能力有待提高;另一方麵覺得,你太自尊、太固執。有什麼是不可說的呢?安知,別人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或許是我不該出現在你年輕的生命裏,我再一次的感受到這一點。

我的存在,給你原本就繁重的學習生活,更添了一個新麻煩;我的愛,沒有讓你幸福、甜蜜、安靜、祥和,反倒讓你疲於應對,心力憔悴。這不是我的本意。我知錯了。

曾經深信,我們能夠超越地域、超越時空、超越年齡;曾經以為,我們會永久相愛;會永遠都不分開;展鵬:我不後悔愛上你,走得越久越珍惜。就算重來一遍,我仍然要和你在一起。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選擇離開。我還你原來的平靜和無憂。我希望你,可以在身邊,找到屬於你的幸福和快樂,盡管我打完這句話的時候,心頭疼痛,幾乎讓我不能呼吸,我有多不願,多不願,你明白的,對嗎?但我隻能這麼說。我不能因為要你的愛,就看著你不快樂,看著你因而停滯不前。

是我自己在從前的信中說的,“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不牽絆你,讓你向更幸福的地方去”。隻是,從今以後,在我有限的生命裏,將承載著對你無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