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籬似乎覺得時間已經停止了。他看著病榻之上的洛清影,心口一陣陣絞痛。
讓他遠離京城,本就是最好的安排。可是這個固執的孩子卻非要一腳踏入這個****的地方。命耶?運耶?兜兜轉轉二十多年,結果還是沒逃過這樣的命運。
洛清籬輕輕歎口氣,緊繃多年的弦一旦斷了,整個防線也便徹底崩潰,洛清籬有些癱軟。他用盡了全部的力量試圖主導洛清影人生的軌跡,最後卻也隻能徒然眼睜睜看著洛清影走在自己選擇的路上默默遠去,頭也不回。
兄弟二人從來聚少離多,縱使相見也很少開口交談。作為兄長,他從未將自己的心意好好傳達給自己的弟弟。當杜若和慧遠告訴他洛清影的情況時,一瞬間很多壓在心中多年的話,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按耐不住地想要告訴他。
想說的是如此之多,他不知從何說起。當然,此刻的洛清影也沒有可能再去聽。淒愴不可語,一股抑鬱之情湧上洛清籬的心頭,眼淚就再也擋不住了。
杜若已經將情況大概講與章延澤。章延澤大驚著後退幾步,差一點摔坐在地上。杜若扶住他站定,幾人不再說話,隻是靜靜聽著廂房裏的動靜。
沒有任何聲音。廂房裏安靜地連呼吸聲都沒有。
章延澤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巨大悲痛。
“大師,我先送您去客房休息。明日一早再送您回寺裏。”
慧遠猶豫了一下,然後歎口氣點點頭:“也好。”
章延澤交代杜若好好看著,便匆匆送慧遠出門去。
也許是杜若的藥發揮了作用,洛清影竟然幽幽轉醒過來。
洛清籬趕緊拭幹淨臉上的淚痕,裝作無事的樣子湊近一些,低聲問道:“清影?”
“兄…長…?”洛清影掙紮著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一個身形極似洛清籬,卻又不敢肯定。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洛清籬連連點頭,然後衝著外麵大喊,“杜若,快進來!”
杜若聽見聲音,連忙小跑進廂房,俯下身就開始檢查。
“如何?”洛清籬站起身,皺著眉問道。
杜若搖搖頭,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二公子服了下官的藥,暫時壓製住了毒性,這才醒過來…沒有解藥,毒性遲早壓不住。”
洛清籬隻覺得額角青筋直跳,腦袋裏渾渾噩噩,這個與自己糾纏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很快就要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事實讓洛清籬憋的快要窒息。
“兄長。”洛清影服下湯藥,稍微有些氣力,望著洛清籬。
“清影,怎麼?”洛清籬再次坐下,俯身握住洛清影的手問道。
“我回家了?”洛清影努力抬眼看了一下屋內的裝飾。
“是。”洛清籬點點頭。
“煜王殿下怎麼樣了?”
洛清籬垂下眼睛:“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兄…長…”洛清影知道洛清籬一定是瞞著自己,他緊緊抓著洛清籬的手,憋著一口氣,眼眶瞬間通紅。
“杜若。”洛清籬不看他,皺著眉站起身,“你幫清影穩住心神,他現在沒有精力去擔心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