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靜水流深(3 / 3)

“既然陛下允了,那臣妾就和公主一起過去了。”說完話不等西門鴻影行禮,這位貴妃就拖著西門鴻影疾步而去。一路上樓閣亭台,不知繞了幾道宮門,一路上丫鬟婆子太監們一看見貴妃就紛紛避讓下跪,似乎嚇得魂不附體,終於到了端儀宮門前,兩個丫鬟打開宮門,西門鴻影隻覺得被一個很大的力道拉了進去,還未站穩,臉頰上已是挨了重重的一個耳光。耳朵嗡嗡隻響。她知道這一劫是躲不過去的,光華殿裏知道她是六皇子的母妃時,她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未曾想過這個女人竟是這樣的來勢洶洶。打完之後,似是消了一口氣。西門鴻影並不看她,也不曾躲閃,隻是那樣站著。一時間明妃出了一口氣,可接下裏要怎麼再出幾口氣,卻得仔細想想。見西門鴻影站在那裏,明妃開始上下打量起來,這位異國公主,倒是有幾分膽識,見她穿的單薄,於是,立刻計上心頭了。

“嵐翠,去把本宮珍藏的茶找出來,拿昨日裏收集的梅花枝頭的雪水,好好地烹製一壺,端到留春亭去,本宮要和公主去留春亭賞雪。”說完又拉過西門鴻影直奔什麼留春亭,不知道接下裏又會是什麼樣的手段,這宮牆裏的女人,總是玩兒捏人的本事一堆一堆的。這雪都快下了整整一個冬天,還有什麼好看的。無奈,隻能等這瘋女人瘋夠了,可是眼見就要暮色四合了,再晚了就出不了宮了。著急之際,那個被喚作“嵐翠”的宮女已經端著茶上來了,一雙靈巧的手斟了兩杯茶放在桌上,就款款退了下去。

“怎麼,公主似乎無意賞雪,那麼這茶可是要喝上兩杯,公主請嚐嚐。”說完不等她道謝,已經將茶杯塞在了她手裏,這觸到手心的暖意讓她稍微好受些,否則,坐在這四周漏風的亭子裏她都快凍僵了。

“鴻影謝過貴妃娘娘厚愛。”心裏想著,這也不單是想讓我喝杯茶吧,莫不是茶裏放了東西。卻是真的不敢喝,也不能喝,她拿著茶杯在手裏轉著,想汲取那一點點暖意。杯子在西門鴻影的手裏轉到第三圈時,她隻覺背上一熱,接著一陣刺痛。轉身看時,原來是那宮女拿了沸水過來添茶,“不小心灑到了”她的背上。西門鴻影未及說話,明妃已經開始訓斥那個叫“嵐翠”的丫鬟。可是西門鴻影的背上卻是刺痛不斷傳來,好在冬天氣溫低,又有冷風穿亭子而過,風過處,刺痛減輕許多,既是這樣,不用想,背上已是一大片燙傷,而她能做的,也隻有忍著,而且,就算溫度降下去了,濕衣服又馬上回開始凝結成冰。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明妃在那裏訓斥了一陣,隻見那“嵐翠”從地上爬到她腳下,一個勁開始求饒。西門鴻影也不做理會,背上的刺痛提醒她,這個嵐翠跪在冷地上磕頭求饒也是應該的。眼看那嵐翠已是頭破血流,卻不見西門鴻影出聲,反而是自顧自到了一杯茶,拿在手裏把玩,明妃卻喊停也不是,不喊停也不是,於是,直到明妃使了個眼色給那宮女,那嵐翠終於“昏死”過去。西門鴻影無奈的笑笑。那嵐翠倒也解脫了。

“承蒙貴妃娘娘厚愛,今日打擾多時,馬上就是晚膳十分了,鴻影就不打攪娘娘和皇帝陛下用餐了,鴻影在此謝過娘娘,還請娘娘允我先回王府。”

“既然這樣,本宮也就不留你了。”說完便甩袖而去。看來,這女人是玩兒夠了。隻是可惜了那個宮女,就此破了一副好相貌,還真是得謝謝她沒有將那沸水倒在我的臉上。背上的刺痛越來越明顯,一動就疼遍全身,她得趕緊回去。現在她也不知道哪裏有近路可以直接到達宮門,隻能按照原路返回,好在她記性好,從小博聞強記,幾乎過目不忘,她已經凍到腿腳快要失去隻覺,跌跌撞撞扶著廊柱一路前行。快要抵達宮門口時,她終於熬不住,向前跌去,卻跌進一個懷抱裏,她立刻推開那人,定睛一看,竟是二皇子赫連雲霽。她扶著柱子一邊喘氣一邊道歉。好久,那裏站著的人終於開口了,赫連雲霽已是在腦海裏捋了一下她出現在這裏,以及這幅模樣的原因,猜了個大概,便上前扶住她。隻說:“你與三弟大婚在即,你二人的婚事父皇交於我籌備,大婚之前你不能出事。”

“多謝二皇子掛懷,鴻影也是身不由己。現在就回去了。”

“等等,你這副模樣,被別人看見不好,我的馬車就在門外,我先送你到王府再說。”

“多謝二殿下。”且不論赫連雲霽有沒有其他目的,此時出手相助,她還是心存感激的,盡管她一出生,除了母親和瑾修哥哥,她本能的防著所有人,防著自己隨時被傷害。

上了馬車,西門鴻影疲憊的靠在側壁上,看她難受,赫連雲霽遞給她一個靠墊。她說了一聲謝謝。兩人再無二話。此時夜色已經慢慢籠罩,馬車走的比來時慢得多,她感覺渾身疼痛,腦袋昏沉,欲要睡去,耳邊卻傳來赫連雲霽的話語:“公主從不曾想過嫁給其他皇子嗎?”

這句話如一個炸雷在耳邊炸開。她瞬間清醒。

“其他皇子?例如呢?”西門鴻影反問道。

“我。”

“二皇子已經有王妃了。”

“這些都不重要。”

“二殿下覺得什麼重要?”

“公主難道不想要這家國天下嗎?”

“這家國天下我若想要,留在西禹也一樣要了。”

“那公主想要什麼?”

“如果二皇子想要這家國天下那就去拿好了,我要的你給不起,今日二殿下出手相幫之恩鴻影銘記在心,他日自會還恩與你,剛剛所說的話我就當沒聽到。”

“三弟有那麼得你的心?”

“是。”

“既如此,他今日為何不來救你,據我所知,是小七帶你進的宮。”

“你既已經一顆心都付與他,又怎還會要求他為你做這許多。”西門鴻影已經累極,靠在車上小憩,馬車一路晃著向王府駛去,她總覺得今日這條街怎的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