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意將盒子依次打開,裏麵均是紅色衣服,顏色大方而美麗。
“七殿下,怎麼買的都是紅色的?”
“我是想啊,你那些陪嫁的衣物太差了,又不知道你和我哥哥婚期幾何?這得欽天監來定,萬一日子訂的緊了,也來不及趕做嫁衣,萬一日子定了比較遠,做了也是浪費。索性都買這個顏色,及時備用。雖然顏色一樣,可都是款式不同,花色和繡活也都不一樣。你再仔細瞧瞧。”這小皇子還真給他哥哥操心。
“怎麼,你不喜歡?我也沒見你穿過別的顏色,況且你穿紅色是真的很好看。”
“喜歡,謝謝七殿下,天不早了,您趕緊回去休息吧。”送走了赫連雲熙,又打發弦歌去了書房,將今天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赫連雲烈。弦歌回來之後回話:“公主,三殿下說了,不比事事都告與他知道,您若是不嫌煩,可以多陪七殿下說說話,七殿下年紀小,讓您多包容他,還說如果您需要打發時間可以去書房找一些書過來看。”正在梳頭的西門鴻影聽完這些,書裏的動作慢慢停下。赫連雲烈,你就如此信我?你與我哥哥西門瑾修可是戰場宿敵,而我,在你這王府裏,你真的信我?你讓弦歌和雅意留在我身邊,是真心想和我共度白頭,還是想監視我。我的一舉一動與其我自己告訴你,總比你找人試探來的有尊嚴,而我,又該不該信你呢?這賭注,我可是堵上了我的一生。
在這樣的秋末夜晚沉沉睡去,又在這樣秋末的早上醒來。轉眼,秋去冬來,時日長了,國書已經送進宮好久了,可是遲遲等不到皇帝召見。自己又不敢去問赫連雲烈,是以婚期一拖再拖,倒不是自己有多恨嫁,隻是拖得越久隻怕變數越多。
在王府裏,感覺時日恍如隔年,日子長得要命。可是細細一算,也才過了兩個多月,她仿佛在這雲墨軒被赫連雲烈遺忘了一番,要不是赫連雲熙每天拿著書過來找她一起看,打發時間,她真的覺得自己隻不過是王府裏養的一個閑人。想必這麼久了,赫連雲烈的傷口早已痊愈,隻是當日襲擊他的究竟是誰?聽聞皇帝有七子,沒個都是人中龍鳳。日子就是在自己的猜想以及赫連雲熙的講述之中慢慢過了。
今日一早,西門鴻影起得早,推開窗,竟有冷香傳來,不知是哪裏的,隻聞悠悠香氣沁入肺腑,她推開門,循著香氣走到一處院落,立於門前,一個圓月門,石頭砌成,門上麵的小小匾額上題有兩個字“梅園”,這字和雲墨軒裏字畫上的都不是同一體,但是看運筆的路數,無疑是出自赫連雲烈之手。這月門襯著這兩個字。著實可愛的緊,不由得往裏走去,果然,梅園裏栽滿了梅樹,此時,一樹樹梅花正傲寒而立,吐蕊凝香。梅樹下用碎石子鋪出一條路,仔細看那條路,用顏色相似的石子兒又鑲嵌出梅花圖案,在路的正中間,沿著小路走進去,裏麵竟然別有洞天,幾間房屋,建造的很結實,一磚一瓦都別具匠心,屋門左側,一口井,用石欄圍起來,在向左看過去,馬棚,雞舍,兔籠,應有盡有,甚至還開辟出了一小塊菜園,看其全了,才知道原來是建了一副農家景象,想必,赫連雲烈也是有一個把酒桑麻的心意。再看這裏的陳設,這園子也是建成了好久了,而且這園子保留到現在,梅樹也修剪的極好,井台也打掃的幹幹淨淨,想必這人對他來說擁有極其不一樣的地位。她心裏思忖這個人的身份,從未聽赫連雲熙提及過他們的母親,那麼這個人會是他的母親嗎?不對,他的母親應該是皇妃,肯定是生活在宮裏的。她邊走邊想,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不想,天空飄起雪花,漸漸的越下越大,有梅花被打落,偏偏飄零落在碎石路上,柔弱而又幹淨,她不忍心去踩,便蹲下身去撿花瓣。剛剛彎下腰提起披風的一角,一個聲音冷冷傳來,帶著很大的怒氣:“你怎麼會在這裏,誰帶你來的?出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緊緊攥著衣角站起身,這聲音是赫連雲烈的,她對上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怒火,隻覺得心涼下去,涼下去,像冬日裏落雪的地麵,聽不到一絲回音。她俯身道了一聲“是。”饒過他的身邊,強做鎮定,一步步走出了梅園。
果然,皇家無情。她在心裏自嘲的笑笑,以後還是不要亂走了,一不小心就去到了自己不該去的地方。這天底下,有沒有自己不用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想去就可以去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