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孤鴻影
四心悅君兮
日照向晚,天邊的落霞暈染出一片淡淡的薄薄的金色。雲墨軒裏,滿院子栽的都是蘭花,已是秋末冬初,蘭花差不多都已開盡,然而卻有暗香依舊。赫連雲烈蹲在雲墨軒門口的青石小路上,瞧著一叢蘭花看得出神,身後有慌亂急促的腳步聲漸漸跑過來,直到眼角瞥到一小角男子的袍子,以為是赫連雲熙跑來了,隻道:“熙兒今天幹什麼去了?”開口語氣清冷,似有冬日裏冰麵下的涓涓細流流過耳畔。身後的人一直沒有出聲,正待轉身,一個聲音傳來:“三殿下認錯了,我不是七殿下。我..........”一個女子的幹淨聲音夾雜在秋末的風裏,有一絲顫抖。轉過身,發現身後站的是一副男子打扮的人,想起今日弦歌所說的,想必這就是西門鴻影了。其實自己原本就是在這裏等她的,隻是沒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暮色降臨。他抬眼打量著麵前的人。這女子麵容沉靜,毫不慌亂,也是定定的站在那裏任他打量。與剛才慌亂的腳步毫不相同。身後滿園青綠的蘭花叢,她一身淡青色著裝,頭發高高豎起,顯得麵容極是出挑,臉上卻又沒有絲毫妝容。這麼仔細看她,還是第一次,與那日在零落河畔的初見不同。
“你先去換回衣服吧。”
“是。”幹脆利落抬腳就走進雲墨軒裏。三下五除二換回原來的衣服。
“弦歌,麻煩趕緊給我把頭發梳回來。你們三殿下在外麵,這下我可惹麻煩了。”
換完衣服出去,又是一路跑出雲墨軒,此時站在雲墨軒正門外的赫連雲烈,看見她出了房門,兩手提著裙子,還是那套紅衣,黑發飛散在秋風裏,踏上那條直通正門的紅磚道,背後是漫天晚霞,她就這樣直直奔向自己而來,這沉寂許久的心,竟是有一絲期待和希冀。
一直到了門前。她停下,眼睛看向他,眼睛裏有堅定,又帶著一絲慌亂和不確信。
“你就是西門鴻影?”
“是,.......我........就是西禹送來和親的公主,西門鴻影。”說出這句話,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天知道,她是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她是西門鴻影。
“你就是赫連雲烈?”
“是,你從哪兒知道我的名字?”
“字畫。”
“我看到了你寫的詞,詞續的好,字也寫得好。”
“謝謝殿下誇獎。”
“那日,零落河畔,你說要一個白頭之約。”
“是,可是........。”
“可是,我是怎麼知道的?”
“是。”
“熙兒旁邊接過玉玨人,是我。”語畢,從袖子拿出一枚玉玦垂落在手裏,晶瑩剔透,在晚霞的映照裏閃著溫暖的光。
“那麼,那麼,如此的話...............你可願意?”她抬起眼睛直直的看向他,仿佛是在祈求一個希望。一陣沉默之後,西門鴻影心灰意冷的垂下眼眸。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
“為什麼不願意呢?”說完也拿出一個玉鐲伸手在她麵前,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知道他將手鐲戴在她的右手上,她才回神,拿過玉玦,挽了絲絛在他腰間。
這一舉動,在赫連雲烈眼裏,像是一個.......妻子,........對,妻子,哪怕是一個賭注。
“聽熙兒說你大病未愈?”
“沒有,隻是.....水土不服,今日已經好多了。”
“聽七殿下說,殿下您也病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也好多了,既如此,你好好休息,過幾日,就是你進宮麵聖的日子了。”
“是。”今天,突然好多事情,總感覺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的。
晚飯過後,赫連雲熙在門外拍門,“西門鴻影,我進來了。”說完,砰一聲,門應聲而開。西門鴻影心想要不要提前找王府的管家定製兩扇門,壞了可以及時換,這馬上入冬了,東周的天氣冷的比西禹早多了。赫連雲熙領著個小廝進來,自己懷裏抱著一堆禮盒,小廝懷裏抱著更多。
“你看,我來給你送東西了。”
“七殿下送什麼東西?為何送我東西?”
“不是一早就說了,今天帶你出去買東西。你過些天要進宮,當然得有一些首飾和衣物,今天的東西都是買給你的,首飾呢是你看過了,就沒必要看了,至於衣服,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