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秋聽著,卻不住地苦笑,又搖著頭,說出讓易銘更加難以置信的話,李千秋說道:“要真是天體撞擊地球就好了,起碼總有生命能夠幸存,你要想到:在我們的年代裏,任何可能對地球產生不利影響的天體,我們都可以做到防患於未然,所以,“火星撞地球”這一類的事件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是,這回不一樣,這一回,所有的生命都無法幸存下來。”
易銘驚駭萬分,急急問道:“真的?你是說所有生命?那是一場什麼樣的災難?”
李千秋答道:“當然是所有的生命,大到如人類,小到微生物,一概不能幸免。你得知道,咱們已經改造火星好多年了,那上麵連同人在內,也有不少生物。除了火星,我們還有其他星體的生靈,這一次,同樣避之不過。也就是說,所有生靈全軍覆滅,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易銘聽罷,隻感覺頭皮發麻、天旋地轉,這種結局對於人和萬千生靈來說,無疑是亙古以來最具決定性的事件,隻是李千秋一直不願說明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災難。易銘又追問,說道:“你還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呢!何況,不是還有你幸免於難麼?”
李千秋一時不答,眼光轉而看著山下,隻見下麵人馬,正有序乘坐木筏過河,他思量許久,歎道:“對,是啊!我還在,可是正因為如此,要不是來到你的時代,那麼,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至於你說的這場災難,這是因為……。”
李千秋說著,卻似乎顧慮重重,所以終究沒有講出來,他轉而說道:“時過境遷,再說又有什麼必要?現在也不是告訴你真相的時候,到了那一天,我會給你明說的,你不要再問了。我說過,這種情況不是不可以改變,要行的話,就隻能是在另一個平行的宇宙,也就是說,是從我們這麼多次介入的新世界裏。雖然我們麵臨重重困難,但我堅信,這種努力一定能夠成功……。”
易銘插話說道:“你那個是死別,話說人死不知、一了百了,塵歸塵、土歸土,倒是這樣,還落得個耳根清淨、無憂無慮。可是你無法體會我的心情,我這個叫生離,這種痛切心扉的感覺,你好像沒有過。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回到那個時候,哪怕見怡晴一麵,給她說句對不起,隻要她能過得好,然後我就是死了,也不留遺憾,那麼我才會心安……。”
李千秋不等易銘說完,插言說道:“你這樣想是不對的,話說“否極泰來”,同樣,“泰極而否來”,人生是不完美的,你應當允許留有遺憾。”
易銘聽了,絕不認同,所以決絕說道:“不,絕不,其他遺憾可以,就這個我絕不容許。”
李千秋聽罷,又歎了一口氣,正待要說什麼,一旁跑過來韓知禮、楊明義,韓三遠遠叫道:“主公、軍師,李將軍說可以開拔了,請主公和軍師隨小的下山。”
李千秋應允一聲,轉而看著易銘,說道:“好吧……,但願你此行愉快,咱們各走各的,我們會再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咱們後會有期……。”
易銘見他臨別之際,頹廢落魄的心情,轉而又變得振奮起來,易銘內心隨之而變,李千秋又說道:“我見你要走,考慮到我們的大事,有很多的事情還沒有做,所以我也不攔你,非但你要走,我也要走。”
易銘問道:“你也要走?到哪裏?”
李千秋這時卻笑著答道:“我這次決定應你的要求,去把你老丈人楊承藩救過來,然後和他交朋友,順便給他定一門親事,好把你那個楊怡晴給生出來。”
易銘聽了,笑了兩聲,兩人對視,萬千心緒,都在心頭。
下了山,兩人又騎馬趕到隊伍前麵,因有女眷隨行,沿途又是泥石小道,好一點的地段才鋪有石板,所以隊伍行進不快。一路上因補水充饑、走走歇歇,又要躲避正午惡毒陽光,好不容易到了中途,天就晚了。隊伍隻好就地紮營,此地路旁有十數家農戶,頭天回遵打前站的早就安排好了,農人騰出房間來,易銘、先生及眾女眷均安排住下。
盛夏天氣晴空無雨,農曆六月月色正濃,將士就地歇息並無怨言。農家孝敬了不少活魚,易銘讓燃起篝火,土灰裏刨著土豆紅薯,就著攜帶的幹糧,和數百將士圍坐一起,吃了不少。其間,他又講了一些西方遊曆的所謂趣聞,當然都是易銘臨時瞎編的,隻見一個個聽得饒有興致。易銘將息之前,還帶了韓三、蠻牛,到河邊暢泳一番,自是神清氣爽不提。
易銘回到農家住處,才進木樓,就聞見一股艾草香味,原來琦玉見蚊蟲嗡嗡叫,成群結隊一般,這家又沒個蚊帳,怕咬著易銘,在易銘外頭玩樂之際,吩咐夏荷幾個,找來艾草,點著熏了好久。
易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好久,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一旦想到要趕往遵義,而那裏並無怡晴思沅,心裏無比落寞。易銘還想到:就這個單調世界,不值得自己留念,所以他顧不上波卡洪塔斯是否已經準備好,決意離開此地。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卻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