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十九章:天下複定 (九十二節)131(3 / 3)

他稱帝不過三月,因焦慮過重,肝火過盛,突然中風。其太醫百般調治,終不見效,臨死之際,授意心腹大臣,傳來隨軍出征的陳圓圓及吳應麟,托付後事。

他終於還是決定宣布退位,改稱周王,複降大秦,上表請罪。委以陳圓圓以周王妃代行王事,節製各部,息兵罷戰。又派出使臣,又公告天下,再度臣服。

他做了三個來月皇帝,每日裏都是覺覺睡不著、飯飯吃不香,深感這皇帝大位不是誰都可以做的,整日裏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擔驚受怕,一點都不好玩。以至於到後來落得個全家不保、一並玩完。

所以,他緊急委以陳圓圓大權,是寄希望大秦皇帝看在思沅的情份上,或許能保住吳家香火延綿。他留在成都的家眷,已被郭雲龍等殺了個幹淨,自己兒子孫子中,僥幸脫逃的,又唯恐大秦秋後算賬,要保得吳家香火,他也隻能奢望陳圓圓這一支了。吳三桂清楚,陳圓圓皇親國戚,大秦皇帝又宅心仁厚、胸襟似海。甚至他也知道,陳沅和皇帝之間,據坊間傳聞,有那麼一些風言風語。所以他心存僥幸,如若皇帝顧念舊情,則圓圓所生吳應麟及小兒,性命或許可保無虞……。

安排完後事,吳三桂當夜就昏迷不醒,淩晨時分,終於溘然長逝、撒手人寰,時年五十有三。

要說起來,吳三桂這回總算是做對了。易銘得知他臨終退位、上表臣服,且自請降罪處置,又附簽名私信,托要害之人,呈於易銘堂前。易銘拆開看過,見三桂懊惱悔恨之情、痛心疾首之狀,泣血相告。末了,話題一轉,居然恬不知恥,告起饒來,懇求易銘感念他往昔功勳,法外容情,對他吳氏一門,赦免一二。

易銘看了,罵其厚顏無恥之餘,總還動了惻隱之心。加之這日天氣好、心情好,心中大患,得以化為無形,於是宣進眾臣,大殿公議。

易銘極力為吳三桂開脫,所以力排眾議,說三桂其人本來良善,一時糊塗、犯上作亂,並非其初衷,乃鬼魅奸邪,迷了心竅。好在迷途知返、尤為可貴,鑒於他曾經為大秦立下過汗馬功勞,所以將功折過、不予深究。眾臣聽了,大感意外,皇帝竟然對待吳三桂如此仁義,可謂曠古奇聞。不過見皇帝本人都這樣說,其餘臣屬閣僚,再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人家連襟一場,相當於親戚之間互撕,一架打了,然後握手言和。

易銘擺平了秦任、方以智、範曠等頑固派,即下旨免了吳三桂大罪,允其以侯禮安葬,對其幸存後代,一律予以特赦。凡追隨他造反的大臣、武將,大多均撤職了事,少數幾個頑固分子,如馬寶、胡國柱等,著有司審訊,後來判了個十年八年的徒刑。而中下級軍官、普通士卒,既不恩賞,又不責罰,一律無罪,對其百萬大軍,大部裁撤,轉入地方安置。

而方光琛此人,慣於見風使舵,如牆頭蘆葦兩邊倒,易銘不喜歡,隻是這廝為平定吳三桂,又立新功,連坊間都說吳三桂“成也方獻廷,敗也方獻廷”,足見方光琛叛變,對吳三桂打擊有多大,因此不嘉獎又不行,這讓易銘很是為難。好在其人在琦玉主政時,為官多有貪腐,易銘就抓住這等事兒不放,後來韓知禮建議來個功過相抵,既不獎賞,又不處罰,還是保留了他“徽南侯”爵位,又安排了個閑置了事。

而郭雲龍、楊坤等有功之臣,則大加賞賜,提拔重用,也是自然。易銘提任郭雲龍為四川宗政軍負責人,而楊坤則調任雲南之首,沈實根主政貴州,楊承藩為副,兼管黔北。這一番定奪完畢,眾臣莫不歎服,大殿之內,山呼萬歲。

大秦皇帝寬仁處置吳三桂造反一事,消息傳諸四海,敵我莫不稱讚,又深得萬民衷心擁護。韓知禮等,皆感其英明,於是內心折服。

吳三桂此番造反,起初鬧得轟轟烈烈,不料很快慘淡收場,世人對其所作所為,無不唾棄。大秦上下,也於此事件中得到深刻教訓。

一時之間,易銘聲望達到極致,朝鮮李淏,親自前來朝賀,東瀛德川家族,也遣使前來締結友好。更有大英帝國之克倫威爾、哈布斯堡王朝皇帝、奧斯曼帝國穆罕默德本易卜拉欣本艾哈邁德四世,都不遠萬裏,派人前來。

易銘悉數接見,後來議定與以上各國,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互設使館,又簽訂通商之條約,推進海上之貿易。

易銘還安排韓知禮再派使節前往著手歐洲,與哈布斯堡王朝商議在西班牙、新格林納達、秘魯、拉普拉塔等總督區設立領事館事宜,建議與哈布斯堡王朝共同開發美洲。

大秦還與羅斯簽訂邊界協定,東線蔥嶺以南、西線巴爾喀什以東、中線蒙古傳統界線以南,都是大秦領土。易銘還遣使東南亞,與蘇祿、馬來亞、印尼、緬甸、錫蘭等,廣泛建立聯係。

在內政上,易銘建立完善了宗政軍三司體製,彼此分開、互不統屬,一切權力歸於皇帝,稱作君主立憲。

他正式改任秦任為宗務總長,朱信、顧炎武、黃宗羲等為副;韓知禮為政務首輔大臣,許鐸、何晏、呂複、施道、張開及方以智、範曠等為副;韓知禮兼任大秦軍隊參謀總長,雲中飛、楊明義、李馬丁、蘇飛虎、郭雲龍、李過、陳步明、褚正烈、蔣赤信、鄭成功、楊承藩等為副。他還任命夏荷為大內總管,署理內廷事務。等等等等!

他將這些俗務忙完,不覺又兩三月過去,感覺波卡洪塔斯準備得差不多了,於是他計劃著,決定告別眼下的世界,再作一次穿越。

他臨行之前,感覺還有幾件事情放心不下,其中有關於陳圓圓的,有關於幻生、如意的,更多的則是對離開後,如何對大秦諸事有個交代。因為他不希望自己走後,這裏又出現頭一次那種情況。

他這次並不想帶走韓知禮、楊明義等,想了再三,決定這一回不帶上任何人。至於這一次的目的地,易銘定在了四年前,也就是他和韓知禮等人離開的時候。

之所以有這種考慮,源於易銘以為,既然眼下的世界帶給自己那麼多的痛苦,而這種現狀他無法全部挽回和改變,隻有讓這分岔的平行宇宙自己演變下去,至於將來的結果如何,他無法預料,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因此,他要回到當初離開的地方,再次介入到大秦立國之初。在那個年代,吳琦玉還未生亂,吳三桂也忠誠王事,吳能奇、錢虎乙正是為大秦大展才華的時候。而更重要的,在那個年代裏有怡晴、有思沅,他是那麼急切想見到怡晴,和她說話,逗她開心,享受和她在一起愜意的日子,甚至將來條件成熟了,易銘會告訴她這一切的真相。

易銘也無法想象,沒有怡晴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起碼他會以為,他的生命就會黯淡無光,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至於思沅,雖然未曾有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有她的世界無比美好,即使易銘活在幻想中,哪怕思沅對易銘不理不睬,隻要能見著她美麗的模樣,就哪怕是生氣的模樣,同樣讓易銘感到欣慰。

易銘輾轉反側數晚失眠,對於下一步的打算,心裏盤算清楚了,他作好了告別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