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其實何嚐不知,聽了李侔說來,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李千秋見李岩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一時心血來潮,就說道:“將軍,你難道沒有想過,將來生變,如何收拾局麵?”
李岩聽他一問,心裏一驚,心想:難道將來事情會鬧到無可收拾的地步?他深知李千秋曆來神秘莫測,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角色,仿佛天神下凡,世事通明,又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所以李岩惶恐萬分,問道:“先生,難道將來之事,先生也洞悉一二,可否道破天機,在下兄弟,當不勝感激。”
易銘心想:你這幾個前途命運,本來就是既定了的,隻是李千秋說來恐怕你等不信,至於李自成及大順朝,已成過眼雲煙,是非功過,曆史已有定論,我倒要看看,這李千秋如何給他幾個講明。
李岩一再相問,李千秋無法推脫,隻好故弄玄虛,他猶豫一番,想了片刻,這才說道:“將軍,你李家四兄弟,在下本不得妄加評論,隻不過對你們幾人,在下分別有幾句話,讖語而已,不可當真,不可當真。”
李仲說道:“先生不必顧慮,但說無妨。”
李千秋又猶豫片刻,卻先對李仲說道:“將軍小心了!我對將軍,就隻這麼一句話: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李仲聽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先生所言,在下信,我李仲自舉兵以來,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功成身退的那一天。能夠戰死沙場,為國盡忠,倒不失為人生得意之事,有此歸宿,夫複何求?但願先生說的是真的,哈哈哈哈……。”
李仲豪放無羈、視死如歸,讓在場幾人,心生敬佩。
李千秋對著李岩,則無不淒涼,說道:“將軍大才,可安天下,奈何: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李岩一聽,不祥之感,躍上心頭,但他內心以為,事情恐怕未必如此。於是,李岩問道:“先生此語,難道說我李岩謀事,中途而廢?隻是我誌大才疏,蚊蠅之輩,如何敢比諸葛武侯,要真有他那番作為,就即便死了,也不遺憾。先生,可否詳說一二?”
李千秋自不多說,搖著頭,轉向李侔,一邊說道:“不可不可,話說多了,要遭天譴。至於李侔將軍嘛,則是:死而複生自可喜,宮闈之亂更可悲。”
李侔聽了,大惑不解,問道:“先生,這作何解釋,在下不解,什麼死而複生?什麼宮闈之亂?”
李千秋笑笑,說道:“天機不可泄露,公子好自為之吧!”
李岩望著易銘,突然說道:“看來我弟兄幾個,將來前景堪憂,隻不知三弟如何?”
李千秋又笑了,說道:“三公子天命所係,自然不同凡響,你李家兄弟,將來最不可限量的,就是三公子,在下不敢妄加揣測。”
李岩意味深長,看著易銘,卻對李千秋說道:“先生是說我三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是什麼樣的前途?先生可否相告?”
李千秋覺得這話似乎說的太多,本不想再說下去,但李岩問及再三,他推不了,所以不得不答。李千秋神神秘秘,對這幾個說道:“我聽牛金星說天下當屬十八子,此言非虛,而今天下皆知,尤其李自成對此,頗為得意。但這十八子,照我看來,非是指李自成,而是在此各位之中,三公子是也!三公子將來位及九五、鼎定天下、主掌神器,你們說這前途還不遠大?”
李岩及眾人,除了易銘,都大驚失色,對於李千秋所講,自然無論如何斷難相信。
李岩驚訝之餘,責怪地說道:“先生怎麼如此說?我李家自恃忠君體國,從不敢僭越,先生剛才所說,不必當真,你們幾個,也不要亂了方寸,先生玩笑而已。”
李仲、李侔,自然答是,隻李仲又道:“假如真如先生所說,那我就是戰死沙場、葬身野狗之腹,也心滿意足了。”
易銘聽到這裏,心裏覺得慚愧,他心裏想:你這親戚怎麼也想不到老子後來居然當了皇帝,但對你和李岩後人,卻失之關懷,對之不起,更沒有追封你們兩個什麼的。至於你那個叫李留根的老父親,也沒個交代。早知道你兩個如此看重這些,自己當時就應該追贈你兩個,或封贈個大王或者烈皇帝什麼的,對你等後人,要麼封個鐵帽子王,世襲罔替,豈不榮光……。
幾人又談了許久,外麵軍士來報,說讓李岩、李仲即刻進宮麵見大王,這李岩、李仲,自然隨著來人,趕往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