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光琛老老實實跪在外麵,秦會叫了幾遍也決絕不起來,無可奈何,秦會往議政大廳跑了幾回。見眾人遲遲商議未果,也不敢進去打擾,頓足歎氣,回到易銘書房。半路撞見怡晴,說來了個傻子,怡晴一笑,沒有心思管這閑事,自個兒忙去了。
這邊大事議畢,易銘才想起方光琛來,急急問了,知道方光琛還跪著候見,心裏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易銘趕往書房一看,果然見方光琛還在那兒跪著,已是搖搖晃晃體力不支了。易銘趕緊叫人扶進書房,賜了座、上了茶,又賞賜了一隻煙抽完,那方光琛方才恢複了體力,精神也好了不少。見易銘關愛,感動萬分,作勢又要跪,易銘扶起,心裏卻鄙夷厭惡到了極致。
易銘怎麼不知道方光琛其人,這個可是政治投機分子,為人虛偽狡詐,他這麼跪了半天,其實是做給易銘看。易銘早就洞悉方光琛意圖,他深知,這種人表明把他奉若神明,在他麵前誠惶誠恐的模樣,實則絕非大忠之人,其包藏禍心,乃大奸之徒。
易銘又好言安慰了幾句,又問及方光琛家事,探討了一會兒詩詞,見方光琛阿諛奉承、馬屁連連,易銘覺得更加厭惡。
於是,他轉而問方光琛,說道:“方先生不遠千裏來投,本王甚為感動,不知先生對本王,有何指教?”
方光琛戰戰兢兢,不敢看易銘,低頭激動地答道:“大王英明神武,威加四方,域內郅治,小人何許人也,不敢說指教二字。”
易銘點點頭,承受了方光琛一番恭維,身上卻雞皮疙瘩,“嗯”了一聲,方光琛終於直奔主題,說道:“小人承蒙大王召見,感激不已,實則是為了兩件事,小人願為大王分憂,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易銘“嗯嗯”兩聲,說道:“先生不必客氣,但說無妨。”
方光琛道:“這一嘛!小人是為邢小姐之事而來。大王明鑒,這邢小姐小人老早認識,願為大王去說一說、勸一勸。”
易銘見他又是為了來“拉皮條”,易銘早就從李千秋那兒知道,思沅在京時就肯定認得方光琛,他及時打斷方光琛話題,說道:“算了,這件事情不需你來過問,她不願意,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
哪知方光琛這時膽子卻大了一些,接著剛才話題,說道:“大王,小人有個不情之請,請大王恩準,小人、小人想見一見邢小姐。”
易銘知道方光琛的心思,心想見人是假,無非是趁此機會做思沅工作。但想到方光琛對思沅有恩,見一見也是人之常情,易銘不好拒絕。就說道:“行,但她見不見你,本王可不管。”
方光琛答了一聲:“是!”
易銘想到八豔處耍耍,就想早點把方光琛打發走,就又問:“你另外有什麼事?”
方光琛見易銘並不反對他見思沅,心裏有了點信心,易銘問他其他事,他早就想了好幾天,已是綜合判斷權衡利弊了的。
於是方光琛又說道:“大王明察,小人自小與吳三桂交好,小人願以三寸不爛之舌,管教他吳三桂降服於大王階下,如若不成,聽憑大王處置。”
易銘聽他說到吳三桂,感覺如不快刀斬亂麻的表明態度,恐怕這方光琛一兩個小時都支不走。
易銘對吳三桂其實也作了一番考量了的,和李千秋也有意見交換,他兩人認為:如果能將吳三桂十萬大軍順利收服,並改造為真正的革命隊伍,那麼招降策反吳三桂也並無不妥,畢竟有了吳三桂,可大大加速革命進程。
同時,易銘還有一個比較私人的想法,他想看看陳圓圓究竟長什麼樣?和這思沅相比如何?他甚至想“采訪采訪”、“接觸接觸”這個吳三桂,和他喝喝酒、抽抽煙、打打牌,了解了解吳三桂的內心世界。然而易銘內心深處卻真不願意把這幫殺人如麻、品質低下的家夥納入自己陣營,他真實想法是不如把這支隊伍打垮、打散,最後把吳三桂、陳圓圓抓了不就得了,但是易銘的這種想法李千秋認為不妥,所以一再反對。
顧及李千秋態度,易銘也覺得不能意氣用事,想到這裏,於是易銘對方光琛說道:“這個這個本王早有此意,方先生大可放手去做,你先去見見思沅,至於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你也不要對別人講,本王考慮好了,自然會讓你大膽去幹。你把這件事做成了,本王定會重用,如何去做,你也要考慮清楚。”
方光琛直覺得眼前的易銘,直如他再生父母一般,他感激涕零,留下兩行熱淚,隻答:“是!”無有他言。
易銘覺得是時候了,就道:“你下去吧!本王還有要務。”方光琛自然轉身退下,走到門口,複又轉身跪倒在地,不住磕著頭,熱淚盈眶,聲音哽咽道:“大王!……。”
易銘見他情緒激動,又扶他起來,握住方光琛雙手,親切說道:“去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