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遵義血戰很快已過去一段時間,因成都已降,東川、西川大體安定。鑒於前方情勢錯綜複雜,軍務政務,千頭萬緒,陳步明、錢虎乙等事務繁重,已不堪重負。在此情形下,易銘經與李千秋商議,從黔北的宗、政組織及相關院校派遣大量宗務、政工幹部入川,立刻著手建立大同宗組織,理順地方政務,完善軍隊駐防。還清剿清軍殘餘,打擊盜匪,穩定治安。又加快征召川人入伍,整編各軍,加強戰備。經冬季整編,黔軍經此大有發展,在川各部均有大的發展。
就在黔軍節節勝利之際,南明形勢卻變得積極可危,原來這年正月,南明督師何騰蛟準備邀約馬進忠、李過等出兵長沙。他自衡州出發,意圖先到李過駐地湘潭,其時隻帶隨身二三十人前往。然而李過等部已往東開拔,何騰蛟即尾隨至湘潭。此際湘潭已是一座空城,何騰蛟未多想,便進駐危城之中。
當時湖南各部都去支援江西去了,馬進忠得到何騰蛟北上的消息,即令手下將領前去護駕,但為時已晚。清軍孔有德部接到密報說南明何騰蛟在湘潭空城的消息,便令騎兵星夜兼程,追至湘潭,迅速圍了。
何騰蛟此時如夢初醒,想要突圍已來不及,後來清軍突入城內,何騰蛟不幸被俘,清軍曾數度勸降,何騰蛟寧死不從,遂自縊。
何騰蛟死亡的噩耗傳到南明,“舉國”上下,悲痛之情難以言表,廣東、廣西、湖南的老百姓,莫不流涕哀悼。朱由榔聞訊,也痛惜不已,畢竟南明這幾年和清軍反複爭奪,何騰蛟從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何騰蛟出師未捷身先死,更反襯南明政權的現狀。早些年正是何騰蛟,出於抗擊清軍的需要,招納了李過、高一功、郝搖旗、劉體純等大順敗將。
但農民軍就是農民軍,先前是反明的,於明軍合作,總是存有心理障礙。而南明一朝,雖然表麵上恩遇有加、大加撫慰,實際上處處防範,難以信任。李過等當年接受南明招撫,也是大順國破、天下危局之際的權宜之計而已。所以往往打著南明旗號,順勢擴大自己地盤,又到處拉夫征兵,壯大自己。所轄之地,橫征暴斂,搞得民怨沸騰,苛捐雜稅,更是不堪重負。所以湘中百姓,實感南明暴清,終歸一丘之貉,誰的天下都是一樣,沒什麼分別。
而何騰蛟之死,歸根結底,南明各部是負有責任的。李過、高一功等大順舊臣,難以調動,節製困難,往往我行我素、各自為戰。而南明那些“根紅苗正”的將領,也看不慣李過等流寇習性,南明這兩個陣營,彼此傾軋、互不統屬,又界限清楚、涇渭分明,難怪地盤越打越小,軍隊越打越少。
易銘和李千秋心裏都清楚,知道何騰蛟不出意外,會死於這年正月二十六日。易銘為此還特地召見李千秋,他想到何騰蛟忠心為國,死了未免太可惜。征詢李千秋意見,說是否可以竭力挽救。
李千秋自然苦笑一番,說道:“主公除非再來上一次時空穿梭,要救何騰蛟於危難,這回恐怕要到南明的陣營才行。”
易銘聽了想了想,覺得如此興師動眾,還不知如何做起,惋惜之餘,無可奈何。李千秋隻叫人修書一封,著使者前去南明,吊唁一番,卻連朱由榔的麵都見不到。
湖南、廣西等地明軍,在清軍多鐸、尼堪、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部的攻擊下,節節敗退。相繼丟失肇慶、桂林、南寧,後來實在無路可退,朱由榔又不肯屈尊去投易銘,隻好示好孫可望。那孫可望此時卻猶豫不定,隻通知永曆,說可先以安隆為行在,並改安隆為安龍,廣西之地,則幾乎全部落入清軍控製。
鄂西、川東抗清武裝,也在清軍多鐸、尼堪、孔有德、吳三桂打擊下,損失慘重,全線潰逃,遁入荒山野嶺不敢再戰。本來這些軍閥曆來聯係鬆散,各自為政,互不支援,失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衡陽、寶慶李過、高一功部同樣數戰不利,苦苦支撐了一月,終於兩地皆失。得知黔軍四川大勝後,一邊與黔軍取得聯係請求支援,一邊經漣源、婁底向常德、漢壽、懷化一線,邊戰邊退。
易銘、李千秋見湖南形勢急轉直下,決定派出沈實根率本部約五千人,從思南銅仁經鳳凰入湘,以期在常德、益陽與李、高彙合後就近抵禦尼堪、孔有德所部,在黔軍沒有做好準備入湘以前,確保東方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