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年沉默的點了點頭。
雖然對方沒有說話,但陶知行依然感受到了對方的善意,笑著點點頭,然後又回頭深深地看了江犁一眼,終於在江犁的注視下,向南方一步踏出,眨眼間便消失在江犁眼前。
秦漁陽同樣看了江犁一眼,而後緊隨陶知行而去。
江犁靜靜的看著二人離去。
不遠處的馬車群裏,無數人用或疑惑,或羨慕,或畏懼等種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而江犁和江永年。
今天發生的這場鬧劇,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少年,上一刻還被來自荊州望川郡魏氏的族人欺辱,下一刻卻搖身一變,不僅身邊跟著一位涅槃境武道境界的武道高手,而且還和青虛劍宗的弟子關係匪淺,這讓他們覺得極為顛覆。
江犁並不在意他們的眼光,默默地站在原地,雙眼略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永年站在魏平風的馬車旁邊,見天色已經快要徹底暗下來,四處搜尋了一些幹柴堆到自己的馬車旁邊,又從車廂裏麵取出火石一類的取火之物點燃柴堆,點點的火苗迅速變成炙熱的火焰將柴堆吞噬,發出一聲聲劈啪的聲音,就像是這堆幹柴忽然間有了生命,在烈火中哀嚎著自己的滅亡。
江犁聽到聲音後轉過頭來,走到火堆旁邊席地而坐,橙黃色的火焰照耀在他瘦削白皙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滄桑了許多,也神秘了許多。
江永年從車廂裏麵取出因為放置了很多天,已經變得極為幹硬的餅子,和用金屬製造的水壺裝著的清水,分出一部分遞給江犁,江犁沉默著接過,道了聲謝,然後又沉默的開始吃這頓粗陋的飯食。
咽下一口咀嚼的很徹底的幹餅,江犁眯了眯眼睛,忽然問道:“那魏氏比郗氏如何?”
江永年喝了口清水,說道:“‘十三望’中有郗氏,而無魏氏。”
大商國中有十三個底蘊豐厚的世家,他們無論是在世俗裏麵,亦或是在修行界裏麵,都有著很高的地位,世人敬畏曰之“十三望”。
江犁看著手中剩餘的大半塊幹餅,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似乎和這些世家門閥很有緣分。”
江永年咽下最後一塊餅子,說道:“若青虛劍宗有姓,可在‘十三望’中排名前三甲。”
江犁搖搖頭,說道:“可惜天下無一世家大派姓江。”
江永年默然。
江犁沉默片刻後問道:“陶知行和秦漁陽在青虛劍宗中地位如何?”
江永年沒有直接回答,問道:“你可曾注意到他們所穿的青色長袍上的紋飾了嗎?”
江犁在腦海中略一回想,說道:“注意到了,秦漁陽的衣服上麵,所繡製的蓮花紋飾是銀色的,而陶知行的衣服上麵,所繡製的蓮花紋飾卻是金色的,難道青虛劍宗是以衣服上繡製的蓮花紋飾的顏色,來區別等級秩序的嗎?”
江永年點點頭,肯定了江犁的說法,說道:“青虛劍宗所有門人衣服上的蓮花紋飾,一共分為五種顏色,普通弟子為藍色蓮花,各峰長老弟子為銀色蓮花,各峰峰主親傳弟子為金色蓮花,各峰長老為紅色蓮花,各峰峰主為紫色蓮花。”
江犁疑惑的問道:“那青虛劍宗的掌門呢?”
江永年看著他說道:“青虛劍宗掌門衣服上的紋飾便不再是蓮花紋,而是紫色祥雲紋,取紫氣東來之意。”
江犁說道:“那秦漁陽和陶知行,就分別是某峰長老的弟子和某峰峰主的弟子?”
江永年說道:“不僅如此,我並不認得秦漁陽,但陶知行卻是青虛劍宗掌門的親傳弟子,若無意外,他便是青虛劍宗的下任掌門。”
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無時無刻不帶著微笑的溫和麵孔來,江犁感慨道:“難怪他能僅憑一句話就取消魏平風和他家族的大選資格,原來他竟然是青虛劍宗的下一任掌門。”
江永年頓了頓,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說道:“他於修行上的天賦,的確十分出眾。”
江犁悵然道:“也不知這天道是否公平。”
江永年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到南麵的馬車群裏,一個少年正越過最外圍的幾輛馬車,向自己這邊跑來,於是轉過頭去看著那邊。
江犁疑惑的跟隨著江永年的視線望去,看見一個身材壯碩,皮膚黝黑的少年向自己跑來,然後在自己麵前一米處站定。
在江犁和江永年的目光中,那少年微微的喘了兩口氣,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可是從本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