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名青虛劍宗弟子對此人的稱呼,江犁心中微微一動,在來時的路上江永年曾經和他說過,青虛劍宗之內共有七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各自的傳承,也不知先前那名青虛劍宗弟子和此人是出身於哪座山峰。
在江犁分神思索的時候,被稱作“大師兄”的男子轉身對向他躬身施禮的青虛劍宗弟子說道:“起來吧漁陽師弟,不需如此多禮。”
“是。”
秦漁陽恭敬的應了一聲,直起身來,站到一旁。
男子轉回身去看著江犁,語氣溫和的說道:“你好,我叫陶知行,來自青虛劍宗。”
或許是被這名叫做陶知行的男子所感染,江犁很真誠的笑了笑,帶著兩個深深的酒窩,說道:“您好,我叫江犁,是來參加青虛劍宗的入門大選的。”
陶知行問道:“聽說李千山將軍親自寫信,舉薦了一個人來參加這次的入門大選,就是你嗎?”
江犁誠實地說道:“如果沒有和我重名的人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
陶知行笑了笑沒有再繼續和江犁交談下去,而是轉身看向站在魏平風所乘馬車旁邊的江永年,說道:“江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江永年放下高高舉起的黑色長刀,停頓片刻後說道:“還不錯。”
陶知行看著躺在江永年身旁的魏平風的侍衛,見此人雖然雙臂骨折,且全身筋脈被盡數斬斷,但仍然有一股生機尚未消散,便知這是江永年手下留情,於是說道:“江兄,你既然肯手下留情,不知此事可否就此了結?”
江永年沒有說話,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江犁。
陶知行見江永年搖頭,本以為是對方不肯放過魏平風主仆二人的意思,卻沒想到這件事是否能就此了結,原來還要聽從自己身旁的這個少年的意思。
雖然有些意外,但想到江犁是李千山將軍親自推薦來的,且對方雖然看上去年齡稚嫩,卻有一種與自身年齡以及閱曆極不相符的沉穩,微微一怔後,陶知行也隨之轉過頭來看向江犁,問道:“江犁小友,你意下如何?”
江犁看了看了陶知行,見對方的目光溫和而純淨,知道對方並不是懼怕於魏平風家族的勢力,而是因為生性良善,發自內心的不忍看到裁雲穀中染血,想來如果剛才永年哥沒有出手,此人定然會出麵救下自己,隻是自己今天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之前魏平風與他的車夫對自己的殺意卻不是假的,自己不想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們。
目光在陶知行溫潤的雙眼中移開,江犁看了看坐在馬車上麵色蒼白,身體還在不住顫抖的魏平風,以及躺在馬車旁邊的空地上,生死不知的魏平風的車夫兼侍衛,沉默片刻後,直視著陶知行的雙眼,認真說道:“我從小就比較記仇,所以我不想輕易的放過他,至少在我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他。”
不會因為任何外界因素濫殺無辜,也不會因為任何外界因素濫發善心。看著江犁眼眸中,隱藏在平靜之下的執拗,陶知行覺得這份執拗,或者說江犁本心的堅守很是難得,於是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深刻了幾分。
陶知行轉身看向魏平風,目光平靜,魏平風卻在這道目光下險些暈厥過去。
他說道:“魏氏子弟魏平風品行不端,取消這次的大選資格,其家族百年內不得參加青虛劍宗的入門大選。”
即便是處罰別人,陶知行的語氣依舊十分溫和平靜,但在出他口的那一刹那,這道聲音如同化作了九天之上的雷霆,震得人們雙耳嗡鳴作響,玉生煙湖泊的水麵蕩漾起無數漣漪,飄散在裁雲穀周圍的山峰裏麵的青煙霎時間洶湧翻滾起來,此刻裁雲穀中的所有人,都聽出了他溫和語氣之下的不容抗拒的威嚴。
魏平風在接連見識了涅槃境武道強者的戰力與青虛劍宗大師兄的修行手段之後,又得到青虛劍宗的處罰,甚至連累了自己的家族,終於抗拒不住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雙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陶知行回身看著江犁,問道:“可滿意了嗎?”
這樣的一句話,若是換成旁人來說,語氣中定然會不自覺的帶上一絲嘲諷,極容易引起誤會,但在陶知行口中說出來,卻隻聽到他自己內心的平靜以及對對方的尊重。
江犁看著陶知行,想了想,真誠地說道:“謝謝您。”
陶知行發自內心的笑了笑,然後對站在自己身後的秦漁陽說道:“漁陽師弟,此次參加入門大選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你隨我一同回山吧。”
秦漁陽恭敬地應道:“是,大師兄。”
陶知行看向還站在那邊的江永年,說道:“江兄,此間事了,我要回門內去了,若有機會,望門內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