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過藥粉後的幾天時間內,底特律阿托邦學會就開始收到了關於鳥類的呼籲。據阿托邦學會的秘書安·鮑爾斯談,“人們關心噴藥後果的第一個跡象是我在星期天早上接到一個婦女的電話。她報告說當她從教堂回家時,看到了大量已死的和快要死去的鳥。那裏是星期四噴的藥。她說,在這個區域根本沒有了飛著的鳥兒。最後,她在她家後院發現了一隻死鳥,鄰居也發現了死的田鼠。”那天鮑爾斯先生收到的所有電話都報告說“大量的鳥死了,而看不到活的鳥……一直都在飼養野馬的人們說,根本沒有鳥兒可養了。”撿起的那些垂死的鳥兒的情況顯然是典型的殺蟲劑中毒症狀:戰慄,失去了飛翔能力,癱瘓,驚厥。
立刻受到影響的生物並非鳥類一種。一個地方上的獸醫報告說,他的辦公室裏擠滿了求醫者,這些人帶看突然病倒的狗和貓。看來那些小心翼翼整理著自己皮毛和舐著爪子的貓是受害最重的。它們病症的表現是嚴重的腹瀉、嘔吐和驚厥。獸醫對這些求醫者所能提出的唯一勸告是;在沒有必要情況下不要讓動物外出,假若動物出去了,應趕快把它爪子洗幹淨。(但是氯化烴從水果或蔬菜裏都是洗不掉的,所以這種措施提供的保護很有限。)
盡管城鎮衛生委員堅持認為,這些鳥兒必定是被“一些其他的噴撒藥物”殺害的,盡管他們堅持認為隨著艾氏劑的施用而引起的喉嚨發炎和胸部刺激也一定是由於“其他原因”,但當地衛生部門卻收到了川流不息的控訴。一位傑出的底特律內科大夫被請去為四位病人看病,他們在觀看飛機撒藥時接觸了殺蟲藥,而後一小時就病了。這些病人有著同樣的症狀:惡心,嘔吐,發冷,發燒,異常疲勞,還咳嗽。
在許多其他村鎮所反複采用的這一底特律經驗一直是作為一種用化學藥物來消滅日本甲蟲的手段。在伊利諾斯州的蘭島撿到了幾百隻死鳥和奄奄一息的鳥兒。從收集鳥兒的人那兒得來的數據表明這裏麵分之八十的鳴禽已經犧牲。1959年對伊利諾斯州的召裏特的三千多英畝土地用七氯進行了處理。根據一個地方運動員俱樂部的報告來看,凡在撒過藥的地方的鳥兒“實際上已被消滅光了”。同樣也發現大量死去的兔子、麝香鼠、袋鼠和魚,甚至當地一個學校將收集被殺蟲劑毒死的鳥兒作為一項科學活動。
可能再沒有一個城鎮比伊利·諾斯州東部的舍爾敦和艾若考斯鎮附近地區為了造就一個沒有甲蟲的世界而遭遇更慘的了。1954年,美國農業部和伊利諾斯州農業部沿著甲蟲侵入伊利諾斯州的路線,開展了廣場撲滅日本甲蟲的運動,他們滿懷希望,並且的確有保證通過廣泛的噴藥來消滅入侵的甲蟲。在第一次“撲滅運動”進行的那一年,狄氏劑從空中被噴撒到1400英畝的土地上。另外的2600英畝土地在1955年也以同樣的方法被處理,這一任務的完成被認為是圓滿的。然後,越來越多的地方請求使用化學處理,到1961年末己有131,000英畝的土地已噴撒了化學藥物。即使在執行計劃的第一年,就有野生物及家禽遭受了嚴重毒害。化學處理在繼續進行著,但是它既沒有同美國魚類及野生物調查所商量,也未同伊利諾斯州獰獵管理科商量。(然而在1960年春天,聯邦農業部的官員們在國會委員會前反對需要事前商議的議案。他們委婉地宣布,該議案是不必要的,因為合作與商議是“經常的”。這些官員根本不管那些地方的合作無法達到“華盛頓水平”。同樣聽到他們清楚地宣稱不願與州立漁獵部商量。)
雖然用於進行化學控製的資金源源不斷而來,然而那些希望測定化學控製對野生物所帶來危害的伊利諾斯州自然曆史調查所的生物學家們都不得不在幾乎沒有資金的情況下進行工作。1954年用於雇用野外助手的資金隻不過1100美元,而在1955年沒有提供專款。盡管有這些使工作癱瘓的困難,但生物學家們還是綜合了一些事實,這些事實集中地描畫出了一幅野生物被空前毀壞的景象——隻要計劃一開始付諸實施,這種毀壞就立刻變得明顯起來。
吃昆蟲的鳥類的中毒情況的發生不僅取決於所使用的毒藥,而且也取決於使用毒藥的方式。在薩爾頓早期執行計劃期間,狄氏劑的使用是按照每英畝三磅的比例噴撒。為了了解狄氏劑對鳥類的影響,人們隻需要記住在實驗室裏對鵪鶉所做的實驗,狄氏劑的毒性已證明為DDT的50倍。因此在薩爾頓土地上所噴撒的狄氏劑大約相當於每英畝l5O磅的DDT!而這僅是最小值,因為在進行噴撒藥物時,沿著農田的邊沿和角落都有重複噴撒的現象。
當化學藥物滲入土壤後,中毒甲蟲的幼蛆爬到地麵上,它們在地麵上停留一段討間後就死去了,這對於吃昆蟲的鳥兒是很有吸引力的。在撒藥後兩個星期內,已死去的和將死的各種類型的昆蟲是大量的。很容易想到鳥類在數量上所受到的影響。褐色長尾鯊鳥、燕八哥、野百靈鳥、白頭翁和雉實際上部被消滅了。根據生物學家的報告,知更鳥“幾乎絕滅了”。在一場細雨過後,可以看到許多死去的蚯蚓;可能知更鳥就吃了這些有毒的蚯蚓。同樣對於其它的鳥類來說,曾經是有益的降雨由於在毒物的邪惡力量作用下,進入了鳥類生活,因而也變成為一種毀滅性的藥劑了。曾看到在噴藥幾天後,在雨水坑裏喝過水和洗過澡的鳥兒都無可避免地死去了。活下來的鳥兒都表現出不景氣的樣子。雖然在用藥物處理過的地方發現了幾個鳥窩,有幾個鳥蛋,但是沒有一隻小鳥。
在哺乳動物中,田鼠實際上已絕滅;發現它們的殘休呈現出中毒暴死的特征。在用藥物處理過的地方發現了死的麝香鼠,在田野裏發現了死兔子。狐鼠在城鎮裏是比較常見的動物,但在噴撒藥物後,它也不見了。
對甲蟲發動戰爭以後,在薩爾頓地區的任何農場中若有一隻貓留存下來,真是件稀罕事。在噴撒藥物後的一個季度裏,農場裏百分之九十的貓都變成了狄氏劑的犧牲品。本來這些是可以預見到的,因為在其他地方關於這些毒物已有沉痛的記載。貓對於所有的殺蟲劑都非常敏惑,看來對狄氏劑尤其敏惑。在爪哇西部由世界衛生組織所進行的抗瘧過程中,報道出許多貓死了。在爪哇的中部有那麼多貓被殺死,以至於一隻貓的價格增加到兩倍以上。同樣的,在委內瑞拉噴撒藥物時,世界衛生組織得到報告說貓已減少到成為一種稀有動物的狀況了。
在薩爾頓,不僅野生物,而且連家禽都在撲滅昆蟲的運動中被殺死了。對於幾群羊和牛所做的觀察表明它們已經中毒和死亡,這也同樣威脅著牲畜。自然曆史調查所的報告描述了這些事件之一:羊群橫穿過一條砂礫路,從一個於5月6日被撒過狄氏劑的田野被趕到另一片未撒藥的、長著一種優良野生牧草的小牧場上。很顯然,一些噴撒藥粉越過了道路而飄到了牧場上,因為那個羊群幾乎馬上就表現出中毒的症狀……它們對食物失去興趣,表現出極度不安,它們沿著牧場籬笆轉著轉著,顯然想找路出去……它們不肯被趕,它們幾乎不停地叫著,站在那兒,耷拉著頭;最後,它們還是被帶出了牧場……,它們極想喝水。在穿過牧場的水溪中發現了兩隻死羊,留下的羊多次被趕出那條水溪,有幾隻羊不得不用力把它們從水裏拉出來。三隻羊最終死了;那些留下來的羊恢複了全部外貌。
這就是1955年年底的狀況。雖然化學戰爭連續進行了多年,然而研究工作資金的細流已完全幹涸了。進行野生物與昆蟲殺蟲劑關係研究所需的錢被包括在一個年度預算裏;這個年度預算是由自然曆史調查所捍交給伊利諾斯州立法機關的,但是這筆預算一定在第一項目中已被排除了。直到1960年才發現錢不知怎樣支付給了一個野外工作助手——他一個人幹了需要四個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當生物學家於1955年重新開始一度中斷的研究時,野生物遭受損失的荒蕪畫麵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這時所用的化學藥物已變為毒性更強的艾氏劑,鵪鶉實驗表明,艾氏劑的毒性為DDT的l00-300倍。到1960年,棲居在這個區域中的每種野生哺乳動物都遭受到了損失。鳥兒的情況更糟糕了。在多拿溫這個小城鎮裏,知更鳥已經絕跡,白頭翁、燕八哥、長尾鯊鳥也遭遇同樣下場。在別處,上述這些鳥和其他許多鳥都大大減少。打野雞的獵人強烈地感到了這一甲蟲戰役的後果。在用藥粉處理過的土地上,鳥窩的數目減少了幾乎百分之五十,一窩中孵出的小鳥數目也減少了。前幾年這些地方是打野雞的好地方,現在由於一無所獲,實際上已無人問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