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中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地說：“你絕對是自戀癌末期患者，還是屬於藥石無靈的那種。”
他淺淺勾起嘴角，輕輕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直視他的雙眼，那雙深邃得如同星空的雙眼。他的眼睛像是會說話，深情繾綣，就在一眨一睜之間。我好像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和意念，整個人都要隨著他的眼神陷落進去，仿佛墜入了未知的無底深淵。我並不知道深淵的盡頭是如糖似蜜的幸福，還是食之無味的平淡，又或者是難以下咽的苦痛，我隻知道，我拉不住自己。
他微微低頭，摩挲著我的唇際，醇厚的聲音說：“我自戀是因為我優秀，可是我再優秀，不還是你的老公嗎？稀裏糊塗娶了你，稀裏糊塗習慣了你，稀裏糊塗離不開你，稀裏糊塗愛上了你。人一旦開始陷入愛情，不管你的外表有多麼出眾，你身上那些附加價值有多麼優秀，依然逃不過換得患失和沒有安全感的命運。這就是我為什麼和你爭吵，又為什麼厚著臉皮追上來的原因。我不是在無理取鬧，也不是在大男子主義，我是真的不希望你接近別的男人，不隻是顏若白，是任何一個男人。”
他的聲音就像一首譜好的古典樂曲，在顏若白家外麵的走廊上，在這靜謐的夜晚，化作一個個音符緩緩流淌，軟化了我原本覺得他有些無理取鬧而產生的惱怒感。他就是有這種力量，好像可以蠱惑人心，無論他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都能讓人不自覺地原諒。
我踮起腳在他唇上印上一個重重的吻，比平常的他更加霸道有力，語氣卻是輕柔地說：“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這麼想。之遠，我何德何能，讓你從厭惡到喜歡，讓你從排斥到患得患失？可能是我們之間經曆了太多太多，所以我總是沒那麼自信。我不知道原來你想得那麼多，還以為你隻是單純的大男子主義作祟，討厭自己的女人接近別的男人而已……”
他垂下眸子，撇了撇嘴角，假裝生氣地說：“大男子主義肯定是有的，但更重要的是因為我在乎你啊！”然後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眼神迫切地看著我，“安然，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都對你好好的！你離那個顏若白遠遠的。我已經被他搶走過一次愛情，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說著說著，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可憐巴巴的。我突然就理解了他的反應，原來這麼自戀的男人也會有自卑的時候，而他的自卑就來自於使勁渾身解數，卻把阮婉玉輸給了什麼都沒做的顏若白。這樣的他，明明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什麼都不缺，卻讓我莫名心疼。
顏若白奪走的不止是一個女人，還是他身為男人在愛情方麵的自信。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耐心地哄起了這個生理年齡將近三十歲，心理年齡卻時常隻有三歲的“巨型嬰兒”：“你個傻瓜，我不是阮婉玉，不管你心裏麵覺得我們有多麼相像，我都不是她……”
我話剛說到一半，顧之遠以為我誤會了什麼，立馬著急地打斷：“安然，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把你當成她！”
“我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