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白也說愛我,可我偏偏就不愛他,是造化弄人,還是每個人都在犯賤?沒人能說得清。
顧之遠一口接一口地喝著啤酒,我三不五時的才抿上兩口,算是作陪。我沒他那麼沮喪,但也不算客觀。
將就著過,將就著喝,將就著陪。
“這種話從顧少嘴裏聽來,很難得。”我輕輕地說。
關於顧之遠,他是高高在上的,也是不可一世的。他是豪門之後,有著足夠驕傲的資本,所以他看不起顏若白,從他的職業到他這個人。能讓他把自己跟顏若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著實不容易。
顧之遠扯起一抹苦笑,承認道:“我懂你的意思。的確,之前我雖然嘴上承認,但心裏其實並不承認婉玉是愛顏若白的,因為比起他而言,我更優秀不是嗎?我不是自戀,也不是自誇,這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否認也沒用。你知道,像我們這種活在社會頂層的人,已經不需要虛假的阿諛奉承了,我們的存在,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耀眼,隻要家族在頂端,我們就始終在頂端。你曾經是我們的一員,我說的話,你應該懂。”
我怎麼會不懂,正因為曾經在頂端,所以跌下來的時候才會更痛。
我懷念的,始終不是過去的財富和紙醉金迷的生活。我懷念的,是一種榮耀感。
世人對豪門一直有種誤解,認為豪門就是糜爛的、奢侈的。其實他們不知道,門楣對於每一個豪門家族成員來說,是榮耀、是傳承。它,是我們存在的身份,是我們存在的理由。
我恨蕭慕珂,並不是因為他讓我從一個富家千金變成了一個窮光蛋,而是因為他讓陸家徹底從名門望族中被抹去了,成為萬千塵埃中不起眼的一顆。再也不特別,再也不耀眼。
這種落差,普通人懂不了,豪門人忘不了。
“是什麼讓你改變了呢?”
突然,我不想隻是三不五時地抿兩口啤酒了,我想大口大口的灌,整罐整罐的喝。
他手心急劇用力,將一個剛剛喝光的空罐子捏得變了形,恨恨地說:“一直以來,我都自信驕傲。整個海市的女人,隻要我招招手,成批成批地投懷送抱,任我挑任我選。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不單單是因為我的財富和樣貌,是因為我足夠優秀!所以我想當然的以為,婉玉也會發現我的魅力,隻是暫時被一個不屬於我們圈子的另類蒙蔽了雙眼,她總有一天會醒悟,總有一天會發現她愛的人其實是我。所以我想盡各種辦法,並不是為了破壞她和顏若白,隻是為了讓她早點清醒,早點認清現實。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認不清現實的其實是我自己,並不是婉玉。你收到威脅錄像帶的那一天,我從這裏離開,直接去了婉玉的家,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我發現在婉玉的家裏有一瓶安眠藥,她對我說,如果顏若白再不回心轉意,她就死給他看。你說,都這樣了,我還有必要死抓著不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