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海看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讚許。
他勾起我的下巴,來回看了我一眼,靠近我的耳邊說:“你很聰明。之遠的房子要得太突然,他是絕對不可能住這種單身公寓的。那他要這房子幹什麼呢?肯定是送人。既然是送人,我就得知道他是送給誰的了。”
他溫熱的氣息灌注進我的耳朵,引來我一陣顫栗。不免又是一聲感歎,哎,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可惜了。
我脖子往後縮了縮,幾不可察地拉開了距離,問他:“那你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還是發現是一個不入流的對手,而嗤之以鼻?
“我看到你的時候,心裏很不舒服。”周止海眉頭微微蹙起,好像那種不舒服至今還殘留在他的情緒裏,“有些話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你是一個外圍小姐,供人玩樂的。可是之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睡了你,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在你出現之前,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女人身上玩過兩次。你打破了他的規矩,讓我感覺到了你的不同。這種不同,是我不喜歡的。”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眾矢之的吧?因為顏若白,阮婉玉不喜歡我,因為蕭慕珂,劉清美不喜歡我,現在因為顧之遠,周止海也不喜歡我。我可真有本事,是怎麼做到讓每一個人都討厭的?
“但你明明知道,我隻是他雇來拆散顏若白和阮婉玉的人。為什麼還要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和警惕?這不符合常理。”
我仍記得我第一次走進這間公寓的時候,周止海對我說過的話。他意有所指地說,我知道,顏若白就住在樓下。我當時還在心裏稱讚過他的通透,腦袋靈光得什麼都不用細說就清楚了。可是現在,我不是很懂他。
周止海懶懶地靠回牆上,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因為我,不能讓你成為第二個婉玉。”
原來如此。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發生過一次的意外,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有了苗頭,就該及早地扼殺在搖籃裏。
我不知道周止海怎麼那麼看得起我,想當然的就把我當做了一個“苗頭”。可是他對顧之遠的愛意足夠坦誠,反而讓我卸下了防備,對他不再有戒心。
我問他:“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我的?”
站得久了,我受傷的那隻腳開始隱隱作痛。自然地靠在他身上,他也自然地抬手回擁著我,這副畫麵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兩個剛撕破假麵具的人,倒像是一對相擁而立的戀人。
“梧桐樹下。”他輕輕地回答。
“為什麼是那裏?”
周止海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些,好似在宣泄他的不滿。“你真的以為,憑之遠的地位和能力會找不到一個臨時大廚為他做飯嗎?也許他隻是想找個借口見你一麵,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而已。”
周止海說話的語調裏明顯帶著醋意,隔著空氣,我都聞到了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