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髒兮兮的長裙給脫了下來,走進浴室衝了個涼水澡。
冰涼的水柱衝刷著我光裸的身體,刺激得皮膚上漫上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可是我不願意加高溫度。這種涼透骨髓的冷意可以讓我保持清醒,我覺得最近自己的頭腦有點發暈,不知道一天天在幹嘛,也不知道應該幹嘛。
回想最近發生的一切,每個人都很好,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顧之遠如願的破壞了顏若白,林曉茹成功的讓秦奇思對她越來越感興趣,劉清美成功的讓蕭慕珂更加厭惡我。
表麵看上去我也是這樣,得到了錢,得到了公寓,得到了顧之遠的包養,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完美。可是冷靜下來細想,我似乎過得比跑場子時更不如了。
被打、打人、出了氣、憋了氣,然後被追,被漠視,被虐待,被疼愛。這些截然不同的事情引發的截然不同的情緒通通彙聚在我身上,攪得我思緒紛亂,頭腦一團亂麻。
我想報複蕭慕珂沒有力量,我想報複顧之遠也沒有力量。我覺得自己渺小得像是一隻螞蟻,看上去力大無窮,可以扛起比自己的身體大上幾十甚至幾百倍的東西,可這些自以為的強悍,在那些生來優越的其他物種眼中,依然是渺小不堪。
原來失去陸家的我,什麼也不是。
夜裏,躺在我的大床上,此刻這套單身公寓已經正式屬於我了,是我一個人的家。我本該高興,可是我卻感到了一種蝕骨的孤獨,它趁著黑夜襲來,啃噬著我所有的堅強。
“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抱著枕頭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單腿跳到玄關,一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外神采飛揚的顧之遠。
“顧少怎麼來得那麼早?”
“你怎麼了?”
我忘了自己一身的傷,顧之遠看到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淤痕,有些錯愕地問道。
“沒什麼。”
我不想過多解釋,又單腿跳了回去。
“你的腳又怎麼了?”
我跳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轉頭問道:“顧少要喝水嗎?”
“嘭”地一聲砸門巨響,顧之遠大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我跟前,連鞋都沒換。
“你這女人是要無視我到底嗎?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裏的怒火看得我莫名其妙,受傷的是我,他那麼生氣幹嘛?
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說:“遇到搶劫的了。”
他每次逼近我時帶來的壓迫感都會讓我呼吸困難,讓我不自覺地變慫。
我用了跟搪塞顏醫生一樣的借口,打算隨便糊弄過去。我想著反正打已經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昨天過後,睚眥必報的我準備在以後的“報”上加上一項“審時度勢”,惹不起的人,就少惹,否則繞來繞去,吃虧的還是自己。
“你敢騙我!”
顧之遠奪下我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杯當下就被摔得四分五裂,碎屑濺得到處都是。我被他突然粗暴的舉動給嚇住了,手還維持著端水杯的姿勢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