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許的我拿出手機翻了半天，發現自己根本沒存周止海的電話號碼。我怕他折回山上撲空，隻有硬著頭皮再次搭話顧之遠。
“顧少，那個，我沒有周少的號碼。”
他的臉冷凝得好像冬天窗戶上結成的冰渣，寒意隔著一塊厚厚的玻璃都能滲透進來，更何況這小小的駕駛室。
他陰沉臉，直接把手機扔到我身上，不耐地說：“用我的。”
“……”
蒼天啊，大地啊，我隻是要問你拿個號碼，不是借手機啊！
可是，失戀的人我惹不起。
“密碼？”
“0903。”
這個數字好熟悉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我和顧之選第一次見麵就在那天，是我多想了嗎？
我頗有心計地問了句：“這數字是……”
“婉玉的生日。”
果然是我多想了。
等等，我第一次賣身給顧之遠的那天既然是阮婉玉的生日，那他為什麼不陪她過生日，反而來找我們這種姑娘了呢？難道那天他又被拒絕了？
我透過後視鏡偷偷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一張臉陰鬱得讓人不敢靠近。
我還是識相點吧。
布加迪威龍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一路狂飆，我的身體因為慣性一直左右搖擺，他似乎把被拒絕的怒氣統統發泄到了油門上，我是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帶著我同歸於盡。
我搖搖晃晃地跟個酒醉的人似的，在顧之遠的手機通訊錄裏查找周止海的電話號碼。一路翻查下來，他的通訊錄不像一般商業人士的手機那樣，存滿這個經理那個董事的，大多都是些生活號碼，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撥打了21次的電話號碼，備注的名稱是公主。
公主，是阮婉玉嗎？一定是她。
我自問自答。
在他的心裏，她就是個公主。我突然起了好奇心，在他的心裏，我是神馬？
我想看看顧之遠是怎麼備注我的，偷偷找到了自己的號碼，然而上麵的備注狠狠地往我心上戳了一把刀子，那個備注的名稱竟然是——女支女。
那一瞬間，我看著亮著的手機屏幕呆住了。
女支女，女支女……
我的腦海裏反複重複著這個稱謂，她是公主，而我就是妓女。雖然，他備注的身份沒有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這兩個字那麼刺眼呢？
顧之遠，你果然每次都能在我成功對你改觀一點點之後，再次讓我更討厭你。
“怎麼了？怎麼還不打。”
他看我拿著他的手機一直沒有撥號，不耐煩地問我。
我不自然地回答：“沒找到。”
“通話記錄第三個，能不能放機靈點兒？蠢得要死。”
對他而言，我就是髒，是蠢，還是作死的代名詞。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不是麼？可為什麼一次次從他嘴裏吐出這麼尖銳的字眼，我還是會覺得傷人。
我不是早就刀槍不入了嗎？還是，我隻是以為自己刀槍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