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瀟灑地轉身離開。
我強忍住想給他後背來上一腳的衝動,氣呼呼地蹲在地上拔起了公園草坪上的草。
十分鍾一到,我蹲的那個地方的草已經被我給拔禿了一塊。
對不起啊,小草,你長得不是地方。你要怪就怪顧之遠那個混蛋,他來的不是時候。
下水之前,何遠方又給我做了一番“心理輔導”:“陸然,其實呢,國際上有很多知名的女演員都在鏡頭前裸露過身體的,人家那還是露臉的,你這又不露臉,怕什麼?放開一點,你就想著,這是藝術、是工作,自然一點,人家有些成了名的大明星還拍床戲、激情戲呢。”
其實他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來來回回無非是說服我大大方方地脫。
脫就脫吧。
我再次下水。
湖水還是那麼涼,凍得我打了個哆嗦。
“準備好了沒有?”何遠方不放心地問。
“準備好了。”我大聲回道,也是給自己壯膽。
咬咬牙,下了決心,我褪下紗裙,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上岸。
水位隨著我的走動在下移,身體一寸一寸顯露在人前。我聽到岸上很多人的抽氣聲,強行把他們當做是對我身材的讚美。
這大概是我最屈辱的一天吧。
為了十萬塊,不要了尊嚴,不要了女性的矜持。曾幾何時,十萬塊不過是我一個包包的價錢,如今,買我都嫌多。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要尊嚴了,我不是還為了一百萬賣過身體了麼,沒什麼好再端著的了。
有些東西踩碎了,踐踏到塵埃裏,你也就不在乎了。
我要生存下去,哪怕是這樣的生存。
這一次的拍攝,何遠方很滿意,他多給了我兩萬塊,算是給我的嘉獎。
沉甸甸的十二萬現金,拿在手裏竟然有些紮手。
拍攝完畢後,後麵已經沒有我們的戲了,所以我、林曉茹和唐糖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收工的時候,顧之遠已經離開了片場,我掃了片場一眼,莫名覺得鬆了口氣。
那兩個小狼蹄子拿到錢,高興得眉飛色舞,林曉茹激動地說:“這錢掙的,比我們伺候那些奇奇怪怪的客人來得容易多了。”
隻有我滿麵愁容。
比起這個,我更願意伺候那些奇奇怪怪的客人。
“然然,你怎麼了?錢拿到手了怎麼反而不高興了呢?”唐糖問。
“沒怎麼。”
莫名地不想說話。
進了市中心,已經是華燈初上。
今天不用像往常一樣,被欣姐安排各種各樣的局,我決定一個人走走。
“曉茹,你和唐糖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行,那你注意安全。”
林曉茹滿心都是掙到十萬塊的喜悅,隨便叮囑了我一句就離開了。
我將這十萬存進了弟弟的賬號裏,隻給自己留了兩萬。
我看著那幾個零的餘額問自己:陸安然,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