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玉的助理見她從湖水裏走上來,馬上給她披上一層毛巾。
“下麵該你了。”何遠方指指我。
我點點頭,算是做好了準備。
“顧少來了!顧少來了!”
劇組裏,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然後所有的人都往那個方向看去。
隻見一道熟悉的頎長身影向我的方向走來,我傻傻地愣在原地,他不會是來找我的吧?我自戀地想。可他隻是在路過我的時候頓了兩秒,就越過我走到了阮婉玉跟前:“婉玉,這麼冷的天你還下到湖水裏去,要不要那麼拚?”
溫柔,前所未有的溫柔。
陌生,判若兩人的陌生。
這個男人,還是那個花一百萬買了我初夜,然後粗暴索取的男人嗎?
我以為他是魔鬼,沒想到他竟可以是天使,隻是當隻有麵對特定的某個人時才是。
難怪,他一眼就同意花一百萬睡了我。
我和他隻是買與賣的關係,我為什麼要失落?
我甩了甩頭,為自己剛剛的那些想法感到可笑。
陸安然,說到底,人家就是“女票”了你幾次,你在這莫名其妙別扭些什麼?
那兩秒的停頓足以證明他看到你了,卻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認識你這麼個人,或者是這一種人。尤其還是在一個女神的麵前。
那張與我八分相似的臉,讓我值了一百萬,我是該慶幸,還是該哭笑不得?
“準備了準備了!那個替身演員,到你了。”
我收收神,做自己的事。
赤足下到水裏,沒胸的湖水確實有些涼意,剛剛在阮婉玉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她果然是個敬業的演員。
餘光瞟了一眼,岸上的他們郎才女貌,看上去般配極了。
我在湖裏緩緩脫下衣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我的鏡頭是要從湖裏慢慢全裸走上岸,如果他們要拍我的背麵,就要用航拍器在我身後拍,那樣的話,我就要整個身體麵對著岸上走上來。
岸上那麼多演員、場工、服裝、燈光、道具,等等等等,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要親眼看著我正麵從湖裏走上岸,那我不就等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裸奔了?
之前豁出去的勇氣瞬間沒了,一種羞恥感湧上心頭。
也許有人會說,你一個“高級小姐”要什麼羞恥感,可是我就是有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羞恥感,來得真不是時候。
我抱著胸站在冰冷的湖水裏,遲遲沒有上岸。
“哢哢哢!”
那邊的導演帶著不耐煩的情緒憤怒地喊停,指著我一通怒斥:“陸然,你怎麼回事?能行不能行?”
麵對作品,何遠方一改昨日的玩樂態度,嚴謹得一絲不苟。
“導演,能不能,能不能清清場……”我小聲要求。
岸上的人實在有點多。要我這麼赤條條的沒有一絲尷尬的裸露在人前,實在有些勉強。
說我矯情就矯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