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袋仙米(2 / 2)

少年的臉因為長途勞累和血液的流失,顯現了一種透明的蒼白,身形不穩,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但少年的眸子當中卻是透著倔強不屈之意,緊緊抿著嘴唇,臉色堅毅,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記憶中的路線緩慢卻堅定的走下去。

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一個鼓鼓的小布袋,仿若抱著珍寶。

若有趙家村的人在此,定能認出這少年是誰。

林浩,一個身世可憐的人,四歲失去父母,靠著村裏的接濟才存活下來,直到十歲左右能夠獨立進山砍柴,獵些野物來賣,此時他已經能獨立養活自己,並且還有剩餘。

村裏人對於林浩的自力更生,除了憐憫外,還有佩服,“這是個能吃苦有出息的孩子”,村裏的老人每次看到背著柴禾或是扛著獵物進村的林浩總是忍不住發出歎息聲。

是的,這是個堅強的少年。

呼嘯的狂風,鬼魅般狂舞的森林,這些都不能讓林浩的腳步稍稍停留。

盡管身體的溫度在下降,但林浩的心中卻是暖融融的,想起家中等候的那道弱小身影,他的臉上有著期待、幸福、開心還有淡淡的焦急。

從淩晨出發,跋山涉水,穿過荊棘叢生的灌木叢,到達那塊偶然發現的秘密地方,小心的采摘,然後立即返回,他馬不停蹄,但依舊沒能在天黑前出山。

這一天,他走得腳發酸,粗糙的草鞋早就磨損的看不清原樣,本就半破的衣衫差點被扯成了一縷縷,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懷中的那袋仙米。

仙米,仙師們所吃的米飯,含有豐富的營養,一粒就能夠補充普通人一天所需能量,壯大精氣,常食此米,可延年益壽,無病無災。

這可是仙師們才能夠吃到的東西,普通人一輩子都隻是隻聞其名不見其形,在腦海中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構思仙米的樣子。

林浩也是偶然追逐一隻長毛兔,意外進入一片小山穀,在山穀的一個角落裏看到幾株像禾苗一樣的植物。要說林浩也不認識仙米的植株,但他因為看過仙米的樣子,所以一眼就發現了角落裏的仙米。當時高興壞了的林浩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妹妹,哥哥答應過你,一定讓你吃到香噴噴的仙米,你看,連老天也在幫我們呐。”林浩那一刻覺得很是幸福,比當初吃一大碗牛肉麵還開心。

仙凡之隔,猶如天塹,縱然信誓旦旦,但要吃到仙師才能吃得到的仙米,林浩心中連個底都沒有,但想起妹妹那張帶著渴望的臉,林浩就感到如針紮般疼痛。

仙米,連村子裏最富裕最強大的趙衝家,也隻是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有幾粒仙米上桌,而且炫耀的意味更多些。

林浩常想也許仙米對於仙師們如同米飯對於普通人一般常見吧,而且很多人一年到頭還吃不到幾碗白米飯,兩者間的差距為什麼就如此大,為什麼別人伸伸手就能獲得的東西,他卻要拚盡全力去衝去鬥,而且不一定能夠得到。

這到底是為什麼?

年少的林浩會在心裏問幾個問什麼,漸漸長大,他將疑問深埋心底,隻是抓住所有能夠強大自己的機會,努力去豐富提升自己。

翻看村中少得可憐的藏書,他懂得了一個道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也許等他到了族長那種地步,每年就可以吃到幾次仙米了。

由於那幾株仙米還沒有長熟,強按奈住采摘的衝動,他將入口仔細遮掩一番,然後懷著巨大的期待,日日數著仙米成熟的日期。

這次妹妹染上了風寒,請來老郎中開了藥,林浩的心中總是響起老郎中的那幾句話:“哎,這身體太差了,營養不良,體格羸弱,精氣不足,再這樣下去,怕是熬不到開春了。”那一聲歎息,很是悠長,很是纏綿,林浩當場懵了,情況已經到了這種險惡的地步了嗎?

“哥哥,好好吃哦,你看仙米的樣子真好看。”

“哥哥,你怎麼不吃啊,快吃,你不吃,小琳也不吃……”

輕輕的呢喃聲響起,回蕩在狹小的房間當中,讓林浩忍不住撰緊了雙拳。

看著躺在床上神智已經迷糊的妹妹,林浩的心在流血。

“妹妹,哥哥保證再也不讓你吃苦,哥哥要讓你頓頓有肉吃,我吃過的苦,絕不能再讓你吃。”林浩仰天發出了無聲的呐喊。

一道熾白的閃電將黑色的夜幕撕開,照亮了方圓十裏,一片銀白。

大雨嘩啦啦的砸了下來,這道閃電像是撕開了攔截洪水的堤壩,釋放了積蓄已久的壓力,大雨遮天。

林浩被震耳欲聾的雷聲嚇了一跳,迎著比黃豆還大幾倍的雨珠,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