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轟隆~哢
暴雨如注,雷電撕天,狂風呼嘯,大自然的偉力在這一夜傾瀉的酣暢淋漓。
泥濘小道上,那道瘦弱的身影頂著狂風,迎著冰冷的雨水,很是艱難的前進,緩慢但堅定,像是要用自己瘦小的肩膀頂住四麵八方無窮無盡的壓力。
林浩有過多次野外生存的經驗,他知道在這種天氣裏行走很是困難,也很危險,最好的選擇是找個避雨的地方,待到天氣轉好,或者天明,而且他恰好也知道右前方不遠處有個不大的山洞,不大但能遮風擋雨,有幹淨暖和的茅草,可以舒適的待到明天天氣轉好。
但是,他放心不下家中獨自一人的妹妹,尤其是在這種又是狂風暴雨,又是打雷閃電的夜晚。
妹妹的身體剛好,而且很怕打雷。
看著這雨的架勢,也許會下個三天三夜!
他心如湯煎,焦慮不可避免的爬上了他那張已經發白的臉上。
再者,懷中那小袋仙米可是比金子還貴重的東西,沉甸甸的,讓他感到一種無形但漸漸增大的窒息般的壓力,這絕對不能讓別人發現,時間越長,變數越多,天一亮,肯定會遇見上山的人。
林浩雖然見識不多,但從那些大陸傳奇等故事當中卻是明白了一些道理。
財不露白,財帛動人心……懷璧其罪,總之,這小袋仙米隻能是他和妹妹之間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
哢擦
一根樹枝似乎受不了狂風綿綿不絕的撕扯力,戀戀不舍的被風雨卷著朝著遠方滾動而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暴雨的威力在增強。
林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眯縫著眼睛朝著村子的方向望去,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路程,應該趕得及天明前回家,他又仰了仰頭,頭頂黑色的幕布並沒有因為雨水的降落而有絲毫減少,仿佛還加厚了,必須加快腳步了。
這一夜,可真是百年難見啊。
在林浩十幾年的生命裏,從沒經曆過今天這樣的大雨。
這天似乎將要崩塌,又仿佛老天爺在發怒,林浩的耳中嗡嗡作響,眼睛看到的隻是一片模糊,整個人如同被孤立了一般。
強提起一口氣,林浩慢慢跑了起來。
……
趙家村是個不大的穀地,三麵環繞著幾座不高的小山,隻留北麵一條砂石鋪就的一丈多寬的土路蜿蜒著伸進茂密的山林當中,一條小溪發源於最高的那座山丘,繞著山腳曲曲折折的流過村裏的田地,是村裏的賴以生存的水源。
趙家村裏主要居住著趙氏一族,但發展到今天,村裏也有不少林浩這樣的外姓人,總的人口不多,常住的大約有兩千多,是個中等聚居地。
今夜這場暴雨,天地轟鳴,讓本來就平靜的山村更加雞犬不聞聲,家家閉戶關燈,人畜皆靜,村子安靜的仿佛一塊沉寂的木頭,唯有村東頭與村西隱隱有燈光透過沉沉的黑暗,散發著希望與光明,向著浩大的天地之威表達著隱隱的抗拒之意。
村東是趙家村裏的財主家,家中富裕,財大氣粗,更兼武力強悍,在趙家村橫行霸道,很是跋扈。
林浩能夠知曉仙米的樣子也是因為這財主家的那個少爺趙衝過年時特意將一粒仙米當做零食來吃,在他們這些同齡孩子當中很是炫耀了一把,而且還借機羞辱了那些貧窮的家庭出身的孩子,當然肯定不會放過林浩,他們早就矛盾重重了,林浩是村民眼中的好孩子,被人們稱讚,這讓一直以來很有優越感的趙衝嫉妒到發狂,林浩當時恨不得將那張胖胖的臉上狠狠來上兩拳,但形勢比人強,在趙衝身後的兩個如狼似虎的家丁肯定會阻擋自己。
盡管憤怒,但林浩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確存在著一條逾越的鴻溝,這是從一出生就確定下來的。
趙衝家在村東,占了好幾畝地,建著幾棟精致的閣樓,在趙家村普遍低矮的房子當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趙家財大氣粗,往往徹夜燈火通明,即便今天狂風大雨,他們依舊點亮精致的燈台,表達著自己的驕傲。
至於村西,那一燈如豆,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在混沌的天地間頑強的搖曳,散發著淡淡的溫暖。
這是一間不大的土胚房,前後兩個房間,一為臥室,一間是黑漆漆的廚房,房中擺設極為簡單,一床、一桌、兩凳子,牆上掛著一把粗製的牛角弓,還有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房間打掃的很幹淨,簡陋但溫馨。
一扇半米高的窗戶下,一盞一掌高的油燈正散發著昏黃的光,照亮了不大的房間,不時發出彈跳小小的燈花,襯托得房間很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