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清妃,她呆呆的看著妹妹跌倒;楞楞的看著妹妹撕破自己衣袖嫁禍給楊芳;傻傻的看著妹妹走向橋邊;癡癡的看著妹妹墜入滔滔的河水之中......
倒黴的楊芳邊喚著冤枉邊被官差拖走,其他的侍衛一窩蜂的向河邊跑去尋找海皙藍,隻剩清妃一個人傻兮兮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這生存了十八年的京城裏,清妃幾乎沒出過府門,她陌生的如同外鄉之人,完全不認識回府的路徑。
她在原地站了半晌,不見妹妹回來,躊躇一番後,決定沿著河邊尋覓妹妹。
出生至今,清妃在府外僅有兩次單獨的行動。
第一次,是十歲那年逛廟會,被擁擠的人群將她與家人衝散,幸虧遇到良善之人,見到尋人告示將她送回府。
現今,又剩下形單影隻一個人,她心中布滿忐忑,踉踉蹌蹌的前行。
想沿著河邊找妹妹,首先要找到通向河邊的路,她隻能大約向河岸方向摸索。坐轎已成習慣的清妃,在鄉間小道僅行了約半個時辰,已感到雙腿發軟力不從心,豆大的汗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她輕試汗水,望著眼前阡陌交通的小路早已不辨方向,兩旁樹林疊嶂,一點也沒有河岸的影子。
清妃頹然的坐在一塊石頭之上,心中湧現出懼意,她謹慎的環視四周的山石樹林,不禁自怨自艾起來。
抬頭看看天空,蔚藍的畫布上飄渺的白雲輕輕劃過,清妃每一個毛孔都被這淡淡拂來的微風喚醒,此刻,沒有了禮教的束縛,沒有了地位身份的障礙,她忽然感覺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之前孤獨的惶恐變成了自由的雀躍,清妃不禁沉醉在天空的蔚藍裏,盡情呼吸著短暫的自由。
是啊,我是博爾濟吉特.清妃。
博爾濟吉特.清妃僅代表一個稱呼,我也是偶然成為了清妃。
如果阿瑪額娘重生我一次,也許,我就叫博爾濟吉特.海皙藍了。
因為,我比博爾濟吉特.海皙藍,我的雙胞胎妹妹,僅僅早落地一刻鍾。
我是滿洲正黃旗人,皇族的宗親,侯爵琦善是我阿瑪,大清很多皇後都出自我的家族。
阿瑪的夢想是自己的女兒可以成為皇後,進而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
我的額娘在我幼年已經過世,阿瑪的側福晉比我僅大八歲,她曾在甄選妃嬪中落選,以至於她將成為皇後的夢想寄托在我和妹妹身上。
但妹妹幼時就被仁宗嘉慶皇帝看中指婚給了大阿哥奕緯,以至於她能否成為皇後決定於大阿哥能否成為皇帝。
可大阿哥的母親出身低微,以至大阿哥並不得當今道光皇帝的寵愛,一直隨軍被派駐廣州邊陲,這使得阿瑪放棄了妹妹成為皇後的希望。
這樣一來,妹妹從小就不用肩負任何重擔自由的生活,到處玩耍。
而阿瑪為了我能在選妃中脫穎而出,對我管教極嚴,成為皇後的重擔壓得我無法透氣,舉步維艱。
十八年的人生中,唯一讓我記憶猶新的,便是每當看到左額那蝴蝶飛舞樣的淡紅傷痕,就會想起叫程煜的少年,其他年歲隻剩下循規蹈矩的做好格格本分而已。
此刻,沒人在我身邊約束我,我終於得到向往已久的自由,有了自由我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