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從這個開始?"
"他家有個妹妹。"
"我大驚，立馬竄起來說，你不會是想對無辜的人下手吧？不行，這絕不可以。"
"你想多了，趙子說，你跟我來就行。"
"我後麵理解了他的具體手法，我們在其放學路上截到了還在上小學的那小姑娘，然後用零食以及謊話誘騙她跟我們一起玩，我們說和他哥哥是同學是好朋友，當然我覺得最起作用的是趙子表演的彈弓技術吸引了小姑娘，總之我倆帶著那小女孩兒玩了大半天直到天快黑了才將她送回去，分別時小趙刻意誘導說，你回到家你爸爸媽媽和哥哥肯定問你去哪裏去了，你就說在跟哥哥的兩個彈弓玩得好的同學在一起玩，你這樣一說，你哥哥肯定會替你解釋的，而且你爸爸媽媽也不會罵你。"
"我們看著小女孩兒蹦蹦跳跳回家，我總覺得不對味兒，說，這樣好麼?"
"趙子隻以為我是擔心效果不好，就回答:明天學校裏看看就知道了。"
"又下一天，我們發現學校裏大龍的四人組變成了三人組，知道起效了，一時沒有接著質問他手段的合理性。"
"然後我們開始對付大龍剩下的兩個同伴，這兩人其中之一在家裏是個乖寶寶，他的家人對他在校內的真正行為根本半點不知曉，所以我們就搞到相機偷拍了些大龍三人在校內角落裏欺負同學索要保護費的照片，想辦法投遞到了那人家裏，這招很有效，接下來大龍方麵隻剩兩人了，至於最後一個，他家裏對他放任自流，一時也沒辦法通過家庭間接產生影響。"
"而這時候，趙子反而空前嚴肅，說，對付這些家夥，其實不難，譬如我們可以將拍到的他們欺負同學的照片交給校方乃至是報社，但是我不想這樣。"
"會留下禍患?我問，我知道照片一流傳，那兩個人多半會被退學，但也意味著怨仇結大了，他們肯定會知道是誰告密的。"
"趙子卻搖了搖頭，說，不止如此，現在我們和對方不是二對四了，而是二對二，一比一，我們沒有人數的劣勢了，怎麼樣，敢不敢正麵挑戰他們?"
"我一下就懦了，勇氣縮了回去，說，可，他們比咱們壯啊。"
"趙子自信地說:打架勝敗身體從來不是最大原因……如果你不敢，我自己一個人去挑戰也行。"
"我咬了咬牙，說，好吧，我跟你去!"
"後麵發生的事簡直不可思議，我們將大龍那兩個家夥約在野外，約定好輸了的聽贏家的，不能反悔，不然不是男人，大龍兩個家夥仗著有身體優勢，很自大地答應了，誰知道往下打架的結果大出預料，那兩個家夥很快堅持不住了，乃至主動求饒……我後麵初始以為是我們兩個的氣勢蓋過了對方，後來才想明白，主要是趙子自己一個人的氣勢，不但有氣勢，他下手不論從哪方麵看都毫不含糊。"
"總之那一仗我對趙子佩服得五體投地，而大龍的團夥也就此解散……"
小胡長長說完，方樂聽得入了迷，說:"你們的故事真精彩啊，這是不是就叫青春的一種?哈哈。"
反觀自己，成長過程平淡無奇……當然也可能是自己心態好。
方樂撇了撇嘴。
但小胡根本沒理會方樂的誇讚，而是歎息一聲，說:"作為一個朋友，我是失格的，趙子走到今天，我起碼承擔一半責任。"
"咦，"方樂不解問，"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他又沒有把自己的身世來曆和從警意圖告訴過你吧？"
"他是沒告訴過我白警官的事，但是，你沒有理解我把前麵的故事講出來的含意，"小胡強調著說，"作為從小和他一起成長的夥伴，我本該早看出來，在他表麵沉默的個性下，其實潛藏著暴戾、偏執，乃至是犯罪的因子，如果換成是我，是絕對做不到十多年之後還會為僅僅相處不到一天的人去報仇的……我隻覺得他內在的快意恩仇煞是迷人了，卻沒有想過去真正引導他的性格，排解他的憂愁，使他開朗，以忘掉過去的不快以及報仇的誌願。"
"不怪你，"方樂拍了拍小胡肩頭，"人是沒有那麼容易改變的，作為一個朋友，你盡到了職責。"
"不，沒盡到，不然他也不會殺人犯罪了!"小胡猛然激烈起來。
沒辦法，方樂問:"反正事實已經如此了，時光不會重來，你根本沒法補救。"
"我想好了，"小胡低聲地說，"我要轉去做獄警。"
"啥，轉去做獄警?胡子，你沒犯病吧？"
"我沒病，我考慮的很清楚，趙子是警察，警察坐牢一般不會順遂，我至少要去保護他在牢內的時光。"
方樂簡直無語了，半天才說:"你這是胡鬧，再說，也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吧？再萬一上頭考慮到你和趙子的關係，把你派往不同的監獄怎麼辦?"
"總會有辦法的。"小胡堅持說。
"這……我是說服不了你了。"
"我來說服他——"這時候，門口那裏竟出現一人，竟是小趙。
而小趙身後還有袁大偉和洛靜老柯等人。
看得出來他們都旁聽了好一會兒了，小趙前麵的喝醉也更多是心醉。
小胡這刻很是固執，半點不讓，說:"趙子，你勸不了我的，我心意已決。"
"我知道說服很費工夫，所以我們采取一個老辦法，更公平的辦法，你知道是什麼。"
小胡盯著好友，問:"規則?"
"很簡單，為了降低偶然性，一共比九局，勝場次數多為贏，輸的聽贏家的。"
"哼，比就比，我就不信老是輸你!"
嚴肅卻又隨意的比拚無聲中展開。
最終，小胡垂頭喪氣:"我輸了。"
在這方麵，看來他是永遠也贏不了趙子了。
這大概也是緣分的一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