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稍遠的地方,正有一排的警車由荒野開過來,警笛隱約可聞。
警察來了!
她當時就想返身回廠區裏通知大家一齊離開,哪知道東少攬腰摟住她大力勸阻,說是來不及了,要是現在不走,肯定會被條子包圓。
即便如此,義氣所在,胡麗琴也不能拋下兄弟們單獨逃走啊,大不了一起蹲看守所。
東少當時一急就說了實話:“琴姐,我前頭看見姓蔡的跟好幾個手下都往東門跑,估計都跑出門口逃走了,咱們也沒時間了——”
蔡龍昌提前逃走了?
這個概念給了胡麗琴一個突然的襲擊,導致她難以繼續思考,被東少硬拉著坐上兩人來時的摩托逃走了……
但現在穩定下來後,她還是覺得蔡龍昌提前逃走不可思議,這與她先有的對蔡龍昌的印象絕對不符合。
那人雖然是個莽漢,腦子不多,但極重情義,不然入獄兩年半青龍堂無主早該出問題了,可自己為了打擊那家夥嚐試過拉攏青龍堂的人,卻一個沒成功。
所以胡麗琴拾起舊思緒,繼續問東少:“你怎麼知道蔡龍昌提前逃走,又怎麼斷定他是因警察來而逃的,你親自看見了?”
東少此刻詳細解釋:“琴姐,其實是這樣的,決鬥時我發現蔡龍昌向東麵跑,還有其他人跟著,我趕緊追了上去,哪知道中途就聽到了外頭的警笛聲,於是瞬間意識到警察來了,就趕緊返回來拉著你走了……因為從東麵跑到西麵耗費了時間,所以我才半點不敢耽擱,勸您立馬逃走的呀。”
胡麗琴卻問:“那麼你是根本沒看見蔡龍昌逃跑,是麼?”
東少說:“我是沒親眼看見,但是可以推斷呀。”
“推斷?”胡麗琴眨了下眼。
“是啊,琴姐您想,咱們之所以選擇那個廢棄工廠,就是因為那地方偏僻對吧?”
胡麗琴點頭。
“可警察為什麼找到了我們呢,還一下來了那麼多,就像知道了我們是在幫派毆鬥一樣?”
“這——”
“警方來肯定是有人報了警,要是這個警就是蔡龍昌本人報的,那就合理了。”
“你說蔡龍昌報警?”胡麗琴皺起眉頭來,不滿駁斥說:“不,他絕不是那樣的人!”
“琴姐,你前麵不是還說人總是會變的麼……您印象裏的那個是入獄之前的蔡龍昌,誰知道他蹲監獄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呢?而至少,出獄後他對您是絕對疏遠了,不然那天咱們備著厚禮去看他,他為什麼拉那麼大臉,還辱罵了您,並且不久後發起了決鬥呢?”
“那次矛盾是因為——”胡麗琴原想解釋,又沒耐心了,轉變口吻,粗暴地問:“阿東,你到底想說什麼?!”
東少解釋:“我是說,這個決鬥就是蔡龍昌安排的一出戲,是陷阱,他明麵約定的是光明正大的決鬥,其實早決定聯係警察,好讓警察在混戰的時候把咱們這些人抓進去。”
胡麗琴說:“不會吧,他們堂的人陪進去的也不少吧?”
她被拉走的時候場麵上還有青龍堂的很多人呢。
東少說:“這也是他故意的,要是他的人都逃走了,那麼這決鬥怎麼回事一清二楚,勾結條子這罪名他是少不了了,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啊?再說隻有在打架的時候被抓,咱們被關的時間才會長啊。”
“可……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好處太大了,之前他坐牢,青龍堂的地盤被擠占了不少,擠占者就包括我們白虎堂,而報警後雖然他手底下的人會被抓一部分,但隻要蔡龍昌在外頭,就能趁我們都被端窩將我們的地盤奪走哇……”
“這……可我們會麵時雙方都已確認過對方沒帶手機啊,他要怎麼報警?”
東少說:“這太簡單了,我們是從西門進的,他們是從東門進,隻要把手機中途丟在哪個角落就好了,甚至可以讓別人幫忙給他們報警啊,隻要讓那個幫忙的人偷偷觀察情況就行了……琴姐,知人知麵不知心,蔡龍昌絕對已經變了,您不能再相信他了。”
東少的解答讓胡麗琴內心紊亂,蔡龍昌原先在自己心頭的形象在模糊崩塌,反而是一個新的暗藏毒計的奸詐小人的形象浮出水麵。
但是胡麗琴不是一般人,馬上說:“不論如何,我對蔡龍昌會做這種卑鄙的事不太相信,後麵見到他一定當麵對峙!”
東少也大力點頭:“您盡管可以向他質問,我相信我的判斷!”
這時候,地下室的門被兩短一長地敲動。
“是房東那家夥。”
東少說了句起身到門口打開門,一個渾身瘦削的男子露麵了,將一個黑色塑料袋交給東少,又瞅了室內一眼,對東少耳語了一句,轉身走了。
東少點頭把門關上,轉身回來原處。
胡麗琴問:“塑料袋是做什麼的?”
東少解釋:“哦,裏頭是兩部新的手機和手機卡,這樣條子就查不到咱們了。”
有必要麼……胡麗琴內心嘀咕著,接過來東少從塑料袋裏掏出的手機,又問:“對了,剛剛房東對你說了什麼?”
問這句時,胡麗琴語氣裏的警惕味兒十足。
東少說:“他說看見好幾次條子們出現在街麵,外頭不安全,要我們別輕易外出。”
唉……
胡麗琴歎氣。
隻好先躲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