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荷瞪大了杏眸,驚訝得說不出話,已是無暇思考人怎的能夠憑空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
兩人便都這樣呆住,也不知兩人腦中在想著甚麼,亦或是一片空白。
門外一陣男女調笑聲把兩人喚回神,江知命猶豫該不該轉過去?轉過去又該如何開口?忽然一雙柔荑從背後環抱在他腰上。
“小虎哥,你還好麼?”
一聲輕輕地問候,讓江知命心中一顫,他顫抖的雙手解開柔荑,用勁轉過身,從抬頭望著他的陳樂荷眼中感受到一絲柔情,心中欣喜且激動,亦想要張口問候一句“你還好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刮子把他打得懵住。
再看陳樂荷原本柔情的雙眼已變成了憤恨,淚珠滑落,哽咽道:
“你為何要那樣做?”
“我...”
江知命想要解釋,那一切隻是意外,並非他的本意,卻被陳樂荷上前推得倒退出去。
“你走,你走...”
陳樂荷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把江知命推出房門。
門“砰”一聲關上。
江知命呆呆站在門口,能夠瞧見陳樂荷靠在門上印下的影子在不住顫抖,能夠聽見斷斷續續的哭聲。
她,應當還是恨他的罷。
這日思夜想的場景終於來臨的時候,反倒叫人不知所措。
影子不再顫抖,哭聲也歇了,陳樂荷轉過身望著門外的影子,輕輕道:
“小虎哥,明日你再來找我,咱們一齊離開這兒罷。”
語落,影子也慢慢消失。
江知命機械似的轉過身,朝樓梯行去。下了樓梯,出得樓門,行走在冷清的石板路上,他忽然反應過來。
“她是要我帶她走!小荷是要我帶她走!”
“哈哈哈...”
惹得一片犬吠與他回應。
今夜注定無眠。
既睡不著,江知命便起身拿了刀,來到院中,趁著月色揮舞起來,霎時間院中刀光粼粼。
不知舞了多久時間,感覺到疲累,躺回床上便陷入夢境。
這是一晚好夢,因為夢醒時他嘴角帶著笑。
睜開眼,他便坐起身,兀自回味夢中與小荷安逸的生活。忽的,他眉頭皺起,帶著小荷離開這兒,自己同樣要離開這兒。
其實他已習慣了這兒的生活,正如這座城的名字一般,太平,祥和。
即便遇上過羅丙文與金彪那些事兒,也不算太壞。更何況還有疼愛自個的師父師娘,團結的師兄弟們,還有師姐,還有喬任善。
即便與二丫一齊回了鳳陽城,與爹爹、阿姐報了平安,住上一段日子,也還是要回來這兒繼續做這“一介武夫”。
愈是想起這些,他愈加不想走了。
隻是,陳樂荷是她所愛啊,為了這份愛,也隻好豁出去。
江知命取來紙筆,寫下一封短信,想著讓二丫帶回去交給爹爹,告知他們自己平安,勿要掛念,若是機會合適便回去看望他們。
隻是一整日遇上二丫幾次也未把信交給她,他不打算把遇上小荷的事兒告訴二丫,隻想悄悄離開。
吃過晚飯,天色將黒未黑,三人開過晚會,喬任善回房歇息去了,二丫也被路夫人拉去交流手工刺繡。路瑤不自覺便會觀察江知命,瞧他一整日都心不在焉,問道:
“阿命,你有心事兒?”
“恩?恩。”
江知命沉默一會兒,開口道:
“師姐,我遇上小荷了。”
他也不理會路瑤疑惑的表情,繼續道:
“可笑的是,我親手害了她爹爹的性命,我本以為與她再不會有甚麼可能,她應該恨我的,可是卻又遇上她了。”
從他與她相識開始,到分別,再到此時相遇,江知命把心事兒全部吐露出來,他想讓心中輕鬆些,更是想要獲得支持,哪怕隻是一個人的支持,也會成為壓不彎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