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江知命,竟敢去那種地方,好的不學盡學壞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也知道大多數男人皆會去那煙花柳巷,隻是從江知命口中說出這個,她卻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江知命回了屋子,灌下一碗涼水,定定神,初嚐肉味的他,還未從昨晚的溫柔鄉裏拔出來。
真要命。
恐怕也沒有心思練武,他心想不如去做個差事賺些零碎。仍是接了替人送東西的差事,差事完成的很快,他卻不想回打行,便自個在太和城街市上閑逛,漫無目的地閑逛。
天色黑了他也不知,直到耳邊喧鬧聲把他吵醒,他才回過神,竟然不知不覺走到花樓跟前。
不可,他轉身跑回打行。
吃過晚飯,開過晚會,江知命回屋躺下,他的神已不知在哪兒,自然沒有感覺出路瑤的不悅。
輾轉反側,他又是睡不著。不如,再去一次吧?就一次,他對自己說。
於是,起身下床,把這兩年來存下的七八兩積蓄全部帶上,悄悄出了門。卻不知院裏有個影子跟著他一起出去,路瑤也睡不著,在院中廊下曬月光。
“這家夥,這麼晚還做甚麼去?”
當一路跟隨江知命,眼見著他又進了那花樓裏,路瑤的眼淚,竟是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她恍然驚覺,本以為對江知命隻是姐弟間的感情,卻不知何時起,竟是變成了深深的愛意。她望著眼前燈火通明的花樓,哭得傷心。
江知命徑直上了二樓,敲響茉莉的房門。
“吱呀。”
房門打開,現出茉莉清秀的麵容。
“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沒有過多的言語,又是一夜纏綿。
昨夜沒有喝酒,所以今日醒得早,醒來後又是滿腦子悔意,於是下床,穿衣,又逃回打行。
遠遠瞧見路瑤竟坐在打行門口台階上,把江知命嚇一跳,心想又要挨罵了。走得近了,瞧見路瑤一臉憔悴,呆呆望著身前地板,麵上似有淚痕。
師姐這是怎麼了?江知命心中沒底,仍是問聲好:
“師姐。”
路瑤眼珠轉動一下,沒有理會江知命,起身往院裏走。江知命摸不著頭腦,跟了進去。
姐弟三人碰了頭,早會正常進行,路瑤、江知命二人各懷心思,皆不言語,隻剩喬任善一人口若懸河,這河再寬,沒一會也幹涸了。喬任善瞧出異常,卻不知該如何。
連續兩夜沒休息好,心神也不專一,練功自然容易出錯。路山瞧徒弟不在狀態,讓江知命歇歇,詢問他是怎麼了。江知命說最近幾日身體不適,路山比他還緊張,讓他甚麼都不要做,多休息幾日,身體養好了再練武。
路瑤冷眼旁觀,心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知命其實在發愁,昨晚隻帶了八兩銀子,整晚卻要十五兩,還是茉莉說情,暫且賒賬,才能回來。自個兩年才存了這八兩銀子,其餘的該如何湊齊?
他可不敢去跟師父要,也不便再去找喬任善借,不是小數目。不如去唐大哥那兒試試,他應當有些銀子。
唐申果然有銀子,而且應當不少,他聽了江知命來意,幹脆的給了江知命三十兩,他知道自己當初也和他一般。
有了銀子,江知命心中也有了些底氣。好容易挨到大夥兒都睡了,他起身往花樓行去,他決定好了要去還錢的。
隻是當茉莉端著酒杯,遞到他唇邊時,他還是忍不住喝了下去。他已淹沒在了茉莉的溫柔鄉裏,醉生夢死。
樓外有道人影默默注視著二樓,在涼涼的月光照射下顯得清冷而孤單。
他迷失了,他瘋狂了,他不會再對自個說這是最後一次,每日夜幕降臨,他便興奮起來;每到練功時,他便像蔫了的茄子,推脫身體不適;每到銀子花完了,便去找唐申,唐申也沒銀子,便拿了他的畫去賣。
隻是每晚,都會有道身影跟隨著他,注視著他。
唐申感覺到害怕,他有些後悔把江知命帶到那兒去,論實際年齡他隻是將將成年,哪裏會有自製的能力。他想勸他,卻不知該如何勸。
人欲無窮,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