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誕的夢,卻有著真真切切的疼。
徐饒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坐在小鋼絲床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徐饒感覺一陣恍惚,因為自己已經不在自己的那個地下室陰暗潮濕的房間中了,而是一個可以通過破碎的窗戶看到月亮的小活動板房之中。
“這個穎是誰?”郭叔靠在門口上問著。
徐饒揉了揉臉坦然道:“我初戀,不過跟一個富二代跑了。”
“現在還放不下她?”郭叔嘴角輕輕揚起,有些戲弄的味道,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徐饒的偽裝。
看著郭叔擺出這種神情,徐饒感覺一陣莫名其妙的操蛋,就似乎眼前這個大叔知道他的任何,而他對這個大叔一無所知,這是一種很操蛋的感覺,就如同這個天平嚴重失去平衡的社會,讓徐饒有苦難言。
“沒有放下那本事。”徐饒嘟囔的說著,眼神有些悲哀,對於一個自我世界狹小的人來說,雖然說讓人難以融入,但真當某天一個人從自己的那個狹小到不能再狹小的世界紮了根,可能會真紮根上一輩子。
因為如此,徐饒恐懼著交際,雖然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敢擁有是件很抽象的事情。
“既然放不下她,那麼就背負著她,從現在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為了讓她後悔而努力著。”郭叔臉上掛著輕笑,總能把一些影響徐饒一生的話說的風輕雲淡。
徐饒低下了頭,沉默著,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何嚐不希望如此。
“怎麼?舍不得?”郭叔彈滅煙頭,每一句話都在挑逗著徐饒的情緒。
“巴不得。”徐饒僅僅回了這麼一句,緊接整個房間中充斥著郭叔放蕩不羈的大笑聲。
如今,怨氣有了,目標有了,執念有了,還差什麼?
“繼續睡吧,從明天起你就不會再體會到這種安逸日子了。”郭叔點燃一根煙離開。
徐饒看了看時間,正好淩晨,拋開腦中混亂無比的東西,一頭栽倒在小鋼絲床上大睡,雖然在這上麵睡的並不安穩。
郭叔離開這座二層小樓,自己背著手,哼著一首小調像是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這危樓前的院中,偌大的院子無比的空曠,院中荒草叢生,誰也不知道這裏到底荒廢了多久,更沒有人知道這個名為郭野的中年男人到底在這裏呆了多久。
這位於北京五環外不算繁華的方十街尾的地方或許曾經也繁華過,隻不過這一切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敲打中成了後話,隻留下一個無比滄桑的男人每日每夜的睡在其中,像是一個守墓人。
風冷的刺骨,也不知道徐饒是怎麼在那不能在那不能遮風擋雨的危樓睡著的,郭叔縮了縮脖子,彈了彈紅梅的煙灰,深深吸了一口,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意,對著北京這不一樣的夜空道:“徐饒,總有一天你會慶幸這一切,要可知道一個正常人的一輩子,能水到渠成這一次,是走了多麼大的狗屎運。”
話被瞬間吹到夜幕之中,除了這個喜歡無病呻吟自說自話的男人以外,估計沒有人會聽到。
明天太陽照常升起,隻不過想著這個世界中有著一個無藥可救的家夥每天都在強悍著,成長著,而且還在自己的注視之中,郭叔就忍不住笑出口。像是一個孩子找到了一個什麼玩具一般,玩的樂此不疲。
北京十月的天,風已經冷到刺骨,睡意像是蚊蟲一般揮之不去,讓人恨不得死在床上。
早晨四點半,一天當中最冷的時候,徐饒像是古代被征的壯丁一般,身穿單薄的老式運動服,一雙老牌回力鞋,身材像是剛剛掛上攤位的排骨,默默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就這樣孤零零的站在這危樓前的院中,打著哆嗦麵對著這個強行讓自己起來的家夥,一臉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