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座1668年的房子被修繕得很好,作為霍桑的舊居和展覽館,由當地組織精心保護了起來。隻是來此參觀的人Massachusetts Salem Nathaniel Hawthorn好像並不多,不知道是因為這裏地處偏僻,還是霍桑正在變得遙遠?在至今器宇軒昂的Se ven Gables中,霍桑的房舍被裝飾得依舊典雅。不僅室內陳設考究,室外的海濱花園也格外美麗。透過古老的窗欞滿眼綠草茵茵,在花池中綻放的,是那些早春的玉蘭和鬱金香。院落中被紫藤纏繞的長廊幽深靜寂,幹枯的藤蔓上遍布著淡淡淺淺的苔蘚,而朝向太陽的一側卻已經伸出了嫩綠的枝葉。花園裏培植的花卉和植物五彩繽紛,聽說有的直到深秋也不會凋落。不遠處就是伸向大海的那個長長的木碼頭。想當年霍桑就是從那裏眺望遠方。不知道是否因為已近黃昏,碼頭邊停泊的遊船都落下了白帆,隻剩下高高矮矮的桅杆刺向無盡的蒼茫。
在工作人員講解的時候,女兒一直輕聲為我翻譯。這座房子原本並不屬於霍桑,而是當地一位富有的商人為自己修建的。但由於商人是霍桑的一位親戚,霍桑便得以從小出入於此,進而對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了如指掌。霍桑因此而創作了那部《有七麵山牆的房子》,被認為是美國早期文學中的經典之作。此前霍桑已經有不朽的《紅字》問世,顯然寫《有七麵山牆的房子》時的技藝更臻於完美。
後者發表於1851年,此前塞勒姆的這座大房子並沒有這麼著名。不消說如果沒有霍桑的小說,這座有七麵山牆的房子也許至今依然被淹沒在眾多新英格蘭早期建築的塵埃中。就如同如果沒有雨果的《巴黎聖母院》,那座聖母教堂也不會如此輝煌地長留於在文化的曆史中。
但參觀時不知道為什麼,講解員的興趣並不在霍桑上,說來說去的似乎隻是建築本身:——1668年,一位名叫 John的船長修建了這座房子。是一處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築。這座有著數百年曆史的房子曆盡艱辛,曾經被曆史的塵埃深深掩埋。一些探密的遊客來到這裏,便由此揭開了那些塵封的往事。他們慢慢移開了不計其數、令人驚訝的覆蓋物,於是就露出了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三角山牆。——這裏曾經是殖民地時期最繁榮的海港。那時候連空氣裏都漂浮著鱈魚的氣味。高大的三桅帆船杆和燈塔,牽連著人們岸上的家。那些帆船記錄了出海人的艱辛曆程:他們要航行到遙遠的海港,他們要與海上的海盜抗爭。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未來和幸福。——伴隨著海上商船的交易,船長們變得越來越富有。這些中產階級的誕生無疑催生了建築業的崛起。所以我們看到的這座已經三百多年的建築價值連城,堪稱美國早期建築技術的範本。我們的步履跟隨講解員一步步向前。穿過一個個並不奢華的房間後,不知道怎麼就走進了一條狹窄的暗道。這是鑲嵌在牆壁上的一個盤旋而上的密通道,一直抵達樓頂上那個昏暗的閣樓。在陡峭的木梯上行走非常艱難,到處漆黑恐怖,令人窒息,卻給了霍桑無限的創作激情。據說這個閣樓就是《有七麵山牆的房子》中那個主人公的房間,走上這個閣樓就等於走進了霍桑的小說世界,就能夠體驗到霍桑所營造的那個曆史的真實了。
這座七麵山牆的房中一共有十四個房間,如今各個房間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一樓的客廳裏展示著原始的“霍桑的角落”,在這裏陳列的書桌和椅子都是霍桑用過的。房間裏還擺放著兩幅霍桑和妻子的肖像。霍桑和他的超驗主義者的妻子索菲婭?阿?皮博迪共同生活了二十二年,直到他在新罕布什爾州的普利茅斯溘然長逝。
參觀結束後我們被帶出這座房子。幾乎像逃離女巫一樣地,我們逃離了這座晦暗的建築。在這裏,幾乎沒看到任何讓人賞心悅目的景象,甚至沒下關於霍桑生活的溫暖印象。漂亮的講解員有點冷漠地站在我們麵前。她穿著西裝上衣。一條這個博物館所特有的紫色圍巾。她說她是作為研究者在這裏學習並講解的。她很自負的樣子。目空一切地看著那些依舊一頭霧水的遊客們。但是卻最終沒有人問,那麼霍桑呢?在這座霍桑的房子裏,在這個到處標誌著霍桑的博物館中,霍桑又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