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江韻兒剛剛攔下一輛出租車,正跟司機一起往後備箱塞自己的大行李箱。
看到這一幕,薑長生立刻衝出了門外,也沒坐電梯,直接就從樓梯跑了下去,全然不管自己的傷口似乎又在流血了。
雨,終於在悶熱了一天後,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就像是一把刀子,在不緊不慢地割著。
雨水早已打濕了他身上的紗布,混著血水繼續留下——經過一番劇烈運動,傷口又被撕裂了一些。但是薑長生對此仿佛毫無知覺,隻是在站在江韻兒剛剛上車的地方大喊,“江韻兒,你給我回來!”
在最後一聲喊出來之後,突然又一聲雷炸響了,把旁邊的車的警報器都鎮響了。
巨大的吼聲甚至蓋過了雷聲,也嚇到了過往的司機們,紛紛破口大罵,但是薑長生對此熟視無睹。
因為他的心裏突然感到一陣好痛,像是被人用刀子生生剜去了一大塊肉一樣。
那輛出租車早已消失在了滾滾車流之中,薑長生隻能再次向著大體的方向大喊道,“江韻兒,你給我回來!”
薑長生顧不上避雨,他要攔住江韻兒,所以就光著膀子赤著腳丫子在暴雨中向小區門口跑去。
可是,終究是晚了一步。
薑長生突然就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剛從小區裏跑出了莫石頭和梅小白,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尖叫,倆人趕緊撲上前來查看薑長生的情況。
鮮血從薑長生的腦後流了出來,跟地上的雨水一起向下水道流去,連同下身的血液,讓人感覺相當驚悚。
梅小白跑過來,跪坐在地上抱住薑長生的頭,嘴裏還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夠醒來,但是無論怎樣大聲都沒有任何回應。
莫石頭看事不好趕緊抱起薑長生,向門衛室跑去,裏麵的保安也急忙給120打電話,讓他們盡快派輛救護車過來。
昏迷中的薑長生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像雨中的一隻蝴蝶,飄飄忽忽地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時間與空間。
他看到籃球場邊那個穿著校服的姑娘。
他看到籃球場裏那個耍賴與自己搶球的姑娘。
他看到校園裏那個無處不在的姑娘。
他看到酒吧裏那個與自己玩骰子的姑娘。
他看到出租房裏那個與自己糾纏在一起的姑娘。
他看到酒吧外麵在自己麵前嚎啕大哭的姑娘。
他看到那個在自己樓下搬家的姑娘。
他看到那個毅然離去的姑娘。
......
難怪說莊子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他。就像此時的薑長生,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夢,還是他原本就在別人的夢中。
一切都讓人搞不懂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妄。
若是真實,那自己是誰?
若是虛妄,那誰是自己?
薑長生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醒來,甚至該不該活下去,更不知道自己這二十八年的人生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