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她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醫生從急救室裏出來。
程譽山趕緊過來了:“我輸給她。”
醫生:“你是O型血?”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呃…不是,我A型。”
Lewis本來坐在一邊的涼椅子裏哭喪著臉,這回變成衰字臉了,舉了下手,說道:“報告大夫——我O型。唉,我就心說不該回來嘛,感覺怪怪的,拔腿就走才對,這下可好了,回來就掉血。從昨天晚上我的眼皮就時不時在跳,還真準。抽吧,抽我的。這都是宿命啊,我活該要倒黴的!”
程譽山推了他一把:“快去抽,別廢話!”
Lewis跟著醫生走了,邊走邊嘟囔:“嘖嘖嘖,果然是重色典型啊你!喂,我抽了,你借我錢啊!不用很多,夠我半年的就行,咱就這樣說定了哦…哎呦,我這算是個啥命啊啊…”
雲彎彎漸漸的清醒過來了。
Lewis見他有話要說就識趣的出門去了。
程譽山在病床前,盯著她,眼神兒像是要殺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懦弱的扭開臉。
“說話!”他把她的臉強硬的扳過來,讓它正對著自己。
雲彎彎蒼白的嘴唇在微微顫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你是個懦夫!”他瞪著她,嚴苛的。
“不…”她的眼淚滾落了下去,掉在白白的枕頭上。
“你就是!如果每個失去親人的人,都要用這種方式了結,那這世界上的大部分善良人都會變成死人。我們的生命也許無法控製最後的日期,可總還是希望自己惦記的人能好好的。你父親到最後都在說,要你好好活下去,你為什麼不聽話!你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孝。哀傷之情,對逝者的思念和緬懷都不應該是這樣一種表現方式,你錯了,你大錯特錯!我如果是你父親,我要狠狠的給你兩個大嘴巴子!”程譽山激動著,攥緊了拳頭努力的在壓製怒氣。
她沉默了下去,好一會兒沒又出聲。
“說,說話!”他著急了。
“不止是因為爸爸,我想死,還因為…你。”
“我?!”他怔住了。
雲彎彎吮著淚,說道:“我當初是為了救爸爸才不得已和你簽的協議,賣給你了五年。可現在,他已經不在了,我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我不想繼續和你這樣下去,不要繼續了…反正,不管你怎麼想,就當是賴賬,不想陪你,不想再多留一天…我覺得…覺得自己很肮髒…”
他的臉色因為憤怒和另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而變得極其難看,怒氣漸漸的被那情緒壓過去了。他也想哭,但是他沒有哭的習慣。他想罵她,罵她沒感情,可張開嘴又罵不出口。他甚至想揍她一頓,但下不去手。他無能為力又無法漠視慘痛感,他想懲罰她,一拳——擊在了牆壁上。他恨她,開始恨上了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轉念,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揪住她的肩膀,惡狠狠:“欠了我的錢,想死,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