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酒樓的掌櫃一路小跑了過來,低頭哈腰,爺前爺後的叫個不停,與之前的態度判若雲泥之別。
寒越闊氣地打賞出一枚上品天晶,老氣橫秋地道:“有什麼好酒好菜盡管上來,若伺候的大爺們高興,重重有賞。”
掌櫃的態度立即更顯諂媚,笑道:“寒爺請稍等片刻。”說完一溜煙的去了。
不一會,酒菜上齊,滿桌的珍饈佳肴令人目不暇接,可見酒樓掌櫃為討好他們,實是下足了功夫,這讓北冥不免又在心中感歎了一番。
四人杯來盞往,酒過三酣,寒萍玉嬌美的麵容上雲霞密布,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北冥與邊若虛之間飄來飄去,忽地噗嗤嬌笑道:“人家忽然感到很開心,想知道為什麼嗎?”
邊若虛搖頭輕笑,寒越則不敢插嘴,而北冥心中升起溫馨的感覺,經過了一場生死大逃亡,他更加珍惜人與人之間得之不易的情誼,舉杯道:“為了大小姐的開心,蒙某敬小姐一杯,願小姐日日開心,年年開心。”
寒萍玉端起的酒杯又再次放下,不滿道:“你怎還叫人家大小姐?”
北冥哈哈一笑,想也不想地道:“萍玉,請!”
這人倒懂得打蛇隨棍上,寒萍玉白他一眼,嫣然舉杯暢飲。
一向以來,她自小在鐵血府中受人嗬護寵愛,逐漸養成了刁蠻跋扈的性格,如今年紀大了,女孩子家就有了心事,可她的父母雙親為了管理府中事務,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而在平常走的比較近的人當中,邊若虛又一心苦修時常外出,寒越卻脾性貪玩像個孩子一樣不更事,平時見了她更像是耗子見了貓有多遠躲多遠,因而根本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如今北冥闖進她的生活,更為其與荒霸大打出手,芳心不由升起異樣的感覺。
接著望了另一旁的邊若虛一眼,此君正像飲水似的一杯一杯地將酒水倒入口中,意態豪雄,與北冥各居木桌兩邊,兩人皆都身具奇相,不由一時看呆了眼,還有另一個叫蒙遜的少年,雖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既是蒙大的兄弟,想來也不會差,若他們三人合在一起,加上膽大包天的性格,天知道將來會發生怎樣的事。
想想都讓人期待!
想到這裏,寒萍玉的一顆心頓時興奮起來,一拍桌子霍然起立,引得其他人又朝這邊張望。
她也意識到自己女兒家的失態,不過很快就從赧然中恢複過來,依然不管不顧,醉眼朦朧地放粗聲音嚷道:“邊大哥隻圖自己痛快,讓小妹陪你喝上三杯。”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北冥。
北冥慌忙起身,道:“我也來。”
寒越也過來湊熱鬧,大呼小叫。
邊若虛暢快大笑,大喝一聲好,四盞酒杯轟然相碰。
一時氣氛達到了頂點。
酒酣耳熱,北冥放浪形骸,手掌相擊,將他在鬼幽門中時學自山下的一名樵夫的山歌唱了出來。
“高山有好水唉,平地有好花嘍,人家有好女唉,偷偷帶回家嘍……!”
歌聲渾厚悠揚,透露出最真誠的質樸與憨厚,歌詞更是直白大膽,寒萍玉聽得憋紅了俏臉,連連啐口,邊若虛與寒越卻搖頭晃腦,十分歡悅。
歌聲剛落,整個酒樓立即暴起震天的叫好聲,杯盤敲得叮叮當當,更加沸騰喧鬧,這些人生活在世間的最底層,終日為了生活摸爬打滾,都是一些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漢子,歌雖很俗,卻唱到了他們的心坎裏去了。
北冥深吸一口氣,朝四周舉杯示意後,一飲而盡,跟著大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向掩嘴偷笑的寒萍玉道:“若萍玉聽得開心,我還可以再唱上十首!”
寒萍玉白了他一眼,低聲笑罵道:“死色鬼!這麼露骨的歌都唱得出來!”
北冥啞然失笑,他心性風流灑脫,歌聲既出自真情,又何須解釋。
這時忽地一陣清脆的掌聲蓋過沸騰的喧鬧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整座酒樓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一名身穿青衣,身材高大,麵目俊偉卻帶著孤傲之色的青年出現在了豐悅樓的門口,他腰懸長刀,掌聲停止後,瀟灑地將雙手攏在背後,同時身後還跟著三名侍從,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雙目半開半合,好似仍未睡醒,另兩名則是一對嬌豔欲滴的姐妹花,眉目間春情蕩漾,絕非正經家的女子。
邊若虛眉頭一皺,麵現不悅之色,而寒越早已喝趴下了,腦袋枕著酒壇,口水橫流。
寒萍玉咬牙切齒道:“走了一個討厭鬼,又來了吊靴鬼!”
北冥恍然,這必是寒萍玉的另一名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