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又被你打斷骨頭了?”上官如嚴肅地問道。
中年男人站起身,走到牆邊的椅子麵前直接坐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後開口說道:“嗯,斷骨頭總比送命好。”
上官如走到少年床邊,直接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撕開那些用來固定骨骼的厚重石膏。一邊摸捏著斷骨處,一邊說道:“楚苦盡,你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般鐵石心腸,連自己的兒子都下得去手。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上官,你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柔弱善良?別和我扯狗屁的知錯就要改,那時候的你心腸可是比我硬多了。”楚苦盡冷笑道,目光死死盯著上官如的臉。
上官如沒有回話,很快就把楚燃世的傷口摸索清楚,沉聲說道:“你還真想毀了他一輩子?腿骨都變形了,是你踩斷的吧。虎毒不食子,你真是個瘋子。”
“我是瘋子?”楚苦盡麵色扭曲,“當初是誰把我姐姐的三十三根骨頭打斷的?是你!當初又是誰為了向朱家道歉親手扭碎了阿丘四肢,還踢碎了別人傳宗接代的玩意?是你!我是瘋子你是什麼!現在說知道錯了要改啊!你他媽倒是說啊!能改回來嗎!”
上官如隻是輕輕回答道:“楚苦盡,我現在是一名醫生。”
楚苦盡麵色也恢複過來,依舊是那副平靜至極的樣子,隻不過眼中的血絲卻暴露著他的憤怒。
上官如的治療手段非常利索,楚苦盡也不想多在這個診所裏逗留,帶著楚燃世匆匆離去。上官如特意走進藺十誡休息的房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發呆的藺十誡說道:“怎麼,還在想那歹人的話?”
“其實那個叔叔說地很對,我的確一丁點的資本都沒有。在他麵前我就是一個小螞蚱,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好妹妹。這樣的生活,一點希望都沒有,連考大學都覺得遙不可及。”藺十誡躺在床上歎息著。
上官如從外套內袋裏掏出一張照片,他把照片的正麵轉過去,剛好能夠讓藺十誡看清照片上的畫麵,低聲說道:“看到小川了吧,這是小川六歲的照片。裏麵沒有他的媽媽,隻有我和他。可是啊,即使是這樣,他的眼睛裏總是有那種充滿希望和執著的光芒。小川的眼睛很漂亮,因為執著而漂亮。大家都嘲笑他沒有媽媽,你知道他曾經說過什麼嗎?他說他一定能夠找回媽媽,一定能夠。他一直抱著這樣的信念,眼睛裏的光芒從來沒有減弱過。那麼你呢?你的執念又是什麼呢?”
藺十誡坐起身子,怔怔地望著上官如,這樣用言語帶來的神秘感覺再次湧了上來,和楚苦盡不同的是,上官如的話語中竟然有那麼多的希望,為即將枯萎的心髒帶來了全新的活力。
“我要保護妹妹!”藺十誡終於咬牙說道。
上官如站起身,走過去拍了拍藺十誡的肩膀,微笑著說道:“爭來爭去一場空,不過就是為了最單純的執念罷了。想要守護好自己的執念,那就要努力奮鬥。即使自己成長地再如何肮髒,這個執念依舊像寶石那般閃亮,它永遠也不會被汙穢所侵蝕。人啊,沒進入到絕境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一個擁抱著執念的人。”
說罷,上官如就離開了房間,順手將房間的門輕輕帶上。
第二天一大早,藺十誡就穿好了衣服,套了一件廉價的外套。把散亂的頭發重新理順好後就把後麵的紮了起來,兩邊的鬢發任由它垂落下來,臉部的傷口都貼著藥膏,斷骨處還夾著竹板,散發著濃重的藥味。張嘉樹推門而入,依舊挎著那個樸素的單肩包,很難想象這個像個標準學生的男生擁有著恐怖的背景和近妖的智慧。
“走吧,帶你去看看他們,那些決定跟你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