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模樣(2 / 3)

藺十誡攏了攏頭發,重新躺倒在地,冷笑道:“話總是說的那麼玄乎,小爺爺說過,這個世界沒有鬼,什麼狗屁惡魔,你真是有病。”

“就當我有病好了,十誡,你是經曆過生死絕望的事情吧。那種憂鬱,即使是在陽光下都能夠看出的內心陰霾,濃稠到看不到任何的希望。隱隱的暴動一直被你壓抑著,理智能夠強悍到這種地步,你究竟是走了哪一步?”張嘉樹望著黑色天空和漫天星辰追問道。

藺十誡閉上眼睛,緩緩開口說道:“我差一點就選擇了自殺,你們這些城市裏的人是不會理解那種絕望,要不是有小喵子,我或許早就自殺了。”

“小喵子?是什麼?”

“那是夏玨以前的小名,不過現在的她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她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她現在喜歡當一個城裏人。”

“那麼你呢?”

“城裏人有很多麵孔,有時候我會感到害怕,那些麵孔下麵隱藏著比山豹更恐怖的眸子。”

“你也會害怕呢,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所以才會學到如何去警惕它。”

“有點意思,人性本該如此,我一直堅持著‘人性本惡論’。”

藺十誡再次坐起身子,把頭發細細紮了起來,留著兩側的鬢發垂落下來:“我還是相信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無論你怎麼說。”

張嘉樹也坐起身子,盤起雙腿,像是一個禪師打坐,開口說道:“那這個話題揭過去,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紮頭發。”

“因為小爺爺說這是他的標誌,也有另外一層意思,作為一種相思。”藺十誡摸了摸腦後的一撮辮子。

“你口中的那個小爺爺可真是一個奇人,你每天背的七句話也是他教你的吧。”張嘉樹稱讚道。

藺十誡也盤起腿,與張嘉樹麵對麵坐著,說道:“你和別人都不同,你看起來很瘦小,年齡也和我同年,可是你的心智與舉止卻比我們都要特別,就是很像那些大人。”

張嘉樹伸手把放在一旁的眼鏡拿過來重新戴上,說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所出生的家庭在這個年齡段都必須要有一定的才能,很不巧,我的哥哥姐姐們都是天才一樣的人物,除了我這個廢物之外。所以我逃離了那個令我無比壓抑的家庭,來到了這裏,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來這裏是為了研究人性的,現在聽來你似乎隱瞞了很多事情。”藺十誡反問道。

張嘉樹笑了笑:“我的確喜歡研究人性啊,因為我一直堅持著‘人性本惡’,所以想要去證明,至於我所隱瞞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任何人,況且我離家出走的時候留了一封信給我的父母,不然以我家庭的實力,我走不出三裏路就被抓回去了。我隻是想看看我自己的器量究竟有多少,和我的哥哥姐姐相比,我這個垃圾到底能不能夠超越他們。”

藺十誡怔了怔,他也想不通張嘉樹到底隱藏著什麼,至少知道了張嘉樹的背景應該很大很大,大到他連仰視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他還是很不理解。

“那你完全可以依靠你自己的實力去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來這裏?又為什麼需要我站在你的身前?能夠整合整個7班也是很費力的,你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你的實力,為什麼.。。”

張嘉樹打斷藺十誡的問話,直接說道:“因為現實。我和我的哥哥姐姐們的差距猶如鴻溝,我的年紀在這個社會受到的限製很大,如果我要去做生意,別人都會認為可以欺詐我這種小毛孩,又或者是抱著不相信的態度直接拒絕我的任何提議,而我又不能再次依靠我的家庭,所以我必須去尋找一個以我的年齡合理存在的地方,那就是學校。至於為什麼選擇文曲,原因就是這裏可是傳說中的髒亂之地,正好符合我所想要知道的論題。”

“你可真是怪物。”藺十誡撇嘴說道,覺得自己和張嘉樹的差距不僅僅是在智慧這方麵,更多的是在心性,仿佛就是小孩子和中年人的代溝。

張嘉樹搖頭,認真回應了一句讓藺十誡很無言的話:“你才是真正的怪物。”

“我和你的差距太大,聽起來也很好分辨出來,你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什麼都能夠做到,怎麼看你都是怪物才對。而我隻是因為經曆了一些絕望的事情,才逼著自己要咬緊牙關堅持下來,我所要負擔的事情很多,你應該聽說過,農村的孩子早當家,所以我就是屬於這一類的。雖然我也很想發發孩子氣,但我的內心始終是散去了那些興致。”藺十誡自嘲,心中也是無奈。

張嘉樹推了推鏡框,無比嚴肅地說道:“你的堅持,你的忍耐,你的心理,光是這三樣就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標準極限了,稱你為怪物也名副其實。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被你一直所壓製的暴動怒火,我不知道你在憎恨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明白一旦你的暴動怒火徹底燃燒,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