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救治的重傷者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左肩部受重創出現明顯凹陷，頭部多處受傷，已經昏迷。沈曄和應峻急忙招呼擔架抬進急救室，由應峻負責檢查與止血處理，沈曄則立刻打電話去總值班室。
“喂，今天是哪位總值班？”
“骨科宋醫生，他現在在病房。”
“快請宋醫生到急診大樓，有車禍送來的重症，情況很危急。”
“好，我馬上通知。”
不多會兒，宋醫生急匆匆趕來，劈頭就問，“拍片了嗎？”
“還沒有出結果，現在病人仍然昏迷，”沈曄簡單地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宋醫生是醫院骨科最有經驗的醫生，他的到來讓急救室的醫護人員們極大地穩定了情緒，然而病人的狀況確實非常糟糕。宋醫生親自查視了病人的傷情，神色越來越凝重，吩咐沈曄，“你打電話讓總值班室準備救護車，病人很可能需要馬上送市醫院。”
“好！”沈曄立即通知。
***
X光圖很快出了結果，病人腦部嚴重受損，顱內有淤血。縣醫院的醫療技術顯然無法處理如此嚴重的傷勢，但是宋醫生更多地考慮到護送途中的時間和病人所能支撐的能力，問沈曄，“病人的家屬來了嗎？”
沈曄微怔，先前早被傷者的傷勢急懵了，哪還顧得其它？“應該是肇事者送來醫院的，現在還在外麵吧，我也不是太清楚。”
宋醫生皺了皺眉，顯然對沈曄的表現略有不滿，也不多說，徑直走出急救室，“誰是傷者的家屬？”
問了好幾遍，都沒人答應。走廊過道裏有七八個人，其中有一個走了過來，“醫生，我們都是車禍的目擊者，見他昏迷就送來醫院了。”
“那肇事者呢？”
“開玩笑，早跑了。那混蛋開車開得忒快了，這個小夥子騎了個摩托，象是送外賣的夥計，一下子撞上，人都飛出去十幾米遠……那開車的一見勢頭不妙，早沒影了。”
“……”宋醫生感到了真正的棘手，“你們有誰認識這個小夥子？報警了嗎？”
這些人能送傷者到醫院救治，已經算是很仗義的了，可是現在誰都不願意再攤上什麼事情，他們都知道，醫生要找病人的家屬，多半都是因為傷者傷勢過重，要簽什麼風險協議什麼的，最關鍵還是交納醫藥費的問題。至於報警，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效率顯得特別低。
傷者已經不容拖延，救護車也早早地停在急診大樓前。
怎麼辦？此時的沈曄和應峻是沒有擅自決定的權力的，甚至沈曄都不知道宋醫生在等什麼，而應峻的經驗稍微豐富一些，似乎猜出了些什麼，隻是在這個關節，任何等待都可能送走了小夥子的生命！
沈曄忍不住想發問，卻被應峻扯了扯衣角，回到了急診外科的辦公室。
“他到底在猶豫什麼呢？”沈曄嘀咕道。
“他在等病人的家屬或者110來。”
“他們？就算他們來了又能怎麼樣？那個傷者馬上就好了？”
“話不是那麼說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一種特效強心針可以非常有效地使病人暫時擺脫危險，這樣就可以保證在半個小時內送到市醫院而傷者不出現瀕危生命特征，他肯定是在猶豫是不是該用。”
“真有那麼管用的針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你知道那支針劑需要多少錢麼？病人的家屬不來，誰出這個錢？難道讓宋醫生自己來出？”
“這……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病人等死？”
“所以他在猶豫……誒，象這樣的情況，以後你見多了就不覺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