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洲不甚與她聊天,似乎目的就隻是灌醉她。幾杯酒下肚,寧采兒臉色已有些醉紅。“穆公子,真的不能再喝了。”她撐著桌子一角,努力和穆遠洲保持著距離。
穆遠洲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攬過寧采兒的肩膀,靠著她的耳朵溫聲說話,“寧姑娘,很討厭在下嗎?我可是喜歡姑娘喜歡的很呢…”說完,他無意的瞟了一眼對麵的修納若衡。
外人眼裏,卻是曖昧至極的場景。
修納若衡冷漠的看著,放在桌下的拳頭,不經意的握緊了些。邢恩在一旁更是看的著急。他平日裏和采兒的關係,打打鬧鬧,但是不差的。“殿下,你看……”
見修納若衡麵無表情,他便也識趣的閉了嘴。
不由分說的,穆遠洲又給寧采兒倒了一杯酒,忽悠著灌下肚去。不多時,寧采兒就東倒西歪起來。好在她意識還算清醒。“穆公子,還請你規矩些。”
“規矩?還沒有人教過我什麼是規矩呢。”穆遠洲說著,一把將寧采兒撈進懷裏。溫香軟玉入懷,穆遠洲有一瞬晃了心神,也隻是一瞬。“喝了這杯酒,你來教教我,什麼是規矩,嗯?”穆遠洲端起酒杯來,遞到寧采兒嘴邊。
寧采兒推搡著他,推搡不過,倒是飲的一陣咳嗽。先前為了表演,穿的單薄,穆遠洲找的這位子,又靠近大殿門口,外麵的風,要多寒冷就有多寒冷,寧采兒無異於坐在門外。
“使節大人興致好,不如本王陪你喝吧,小小丫鬟,不勝酒力,擾了公子興致。”修納若衡已然到了穆遠洲麵前。一時衝動起了身,他便不好再退回去吧,便冷著臉過來了。
“殿下真是小氣。”穆遠洲伸手順過寧采兒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尖聞了聞。“不就是一個丫鬟麼,也舍不得給我玩兒玩兒。”
修納若衡一開始就知道這是穆遠洲的算計,但是沒辦法,他沒忍住。
“公子有所不知,這丫鬟啊,本王已經答應許給貼身的侍衛了,若是醒來出了什麼事情,本王豈不是失信於人了?邢恩,你說是不是?”修納若衡撒謊不打草稿,還不閃舌頭。
“啊?啊,是的,殿下已經把采兒許配給我了,還請公子莫難為她。”邢恩說的臉都僵了,關鍵時刻就知道拉他下水。
穆遠洲看著二人尷尬的表演,饒有興味的笑了笑。“二殿下既是舍不得,那在下也不好強求你了,還給你罷!”說著他手上便使力,將寧采兒憑空拋了出去,嚇呆了眾人。蘇和大老遠的就驚叫起來,更是引的更多人都側目。
修納若衡就在這眾目睽睽裏,接住了寧采兒。但他卻是頭也不低,下巴都繃緊了,仿佛抱著個燙手的山芋一般。出口的話更是談不上客氣,“那本王就謝謝穆公子了。”
“不用謝不用謝,殿下快將姑娘還給你的好侍衛吧。”穆遠洲臉上盡是戲謔的笑容,甚至伸手指了指驚愕的邢恩。
修納若衡將寧采兒放下,單手扶著她站直,目光看著邢恩,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扶她下去吧。”天知道他那個“扶”字咬的有多重。
邢恩本還以為,來了這麼一出,寧采兒該是要被調回殿下身邊侍寢了吧。誰知道二殿下這般變化無常,先前還搭救她於水火之中,回去便仍要他做好本職工作,監視好她的行蹤。
“得嘞,我一定好好監視我的小娘子。”邢恩忍不住調笑,卻換來某人一聲不吭的一記白眼兒。
“不是你說的麼。”邢恩一臉賤樣。
“本王還說過,做不好這個任務,世上就沒有邢恩了。”修納若衡說的雲淡風輕,卻是聽得邢恩一陣膽寒。
“哎呀,咱們誰跟誰啊,我怎麼會跟你搶啊,再說了,就寧采兒那二兩身材,我眼睛瞎了才會看上她。”邢恩一股腦的給自己洗清嫌疑,卻看見酒醒的寧采兒站在門口,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看著他。
“得了,這下我兩邊都得罪完了。”邢恩一臉默哀的站在一旁等待寧采兒劈頭蓋臉的回懟。
然而,寧采兒竟然果真生分了起來。正眼都不瞧他們二人,真是做足了丫鬟的本分。“謝謝二殿下和邢公子的搭救之恩,奴婢已經沒事了,這便打算回巧袂軒了,奴婢告辭。”
邢恩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倒是修納若衡答應的幹脆利索,“嗯。”
寧采兒似乎是料到了修納若衡的態度,倒也沒有幾分驚訝,起身便離開了。她酒醒三分,臉上仍是病態的白,連嘴唇都沒有血色。
修納若衡就那麼看著她離開。和上一次她收拾包袱離開廂房去巧袂軒一樣,看著她的背影,總感覺什麼在抽離,好像越來越遠,卻又捉摸不清。
修納若衡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些瑣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