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曾想,仟昭會在這樣的情形下,派使者來寒靈。而那使者,居然就是穆遠洲。
“嗬,禮尚往來?”修納若衡收到消息,冷笑不已。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會不知道嗎?“他們可是入關了?”修納若衡問到。“殿下,他們昨日入的關,還在我邊關的軍營整修了一宿,今日申時才打算往京中來。”
“很好。”修納若衡眼裏,是算計的精芒。
“父皇可有召我去長寧宮?”修納若衡正問著,長寧宮裏的公公就來了華羅宮這邊,說是皇上請二殿下一敘。修納若衡即刻便去了長寧宮。
“仟昭已經按捺不住了,今日必是來探軍情的。”修納澤也想得到這一點。
“兒臣的障眼法,該是起作用了。”修納若衡詭秘的說到。
“嗯?皇兒有什麼計謀?”修納澤對於修納若衡的先見之明讚許不已。
修納若衡笑了笑,“兒臣不過是給他們備了一出戲。”
此時的邊關,歌舞升平。軍中的將士們,飲酒作樂,全然沒有一絲嚴肅的氣息。生鏽的武器仍舊堆在一起,無意的露出一角來。
將軍營裏,擺了宴席。鎮守邊關的將軍,此時醉的像一灘泥一樣。穆遠洲看著醉的不成樣子的將軍,假意問到,“將軍,你們平日也都是這樣過日子的嗎?”
“是啊,平日裏拿著軍餉,飲酒作樂,好不快活。”將軍眼神迷離,打了個酒嗝。
“哈哈哈,在下還真是羨慕貴國的軍隊呢,要是能在貴國的軍營裏謀個生計,該是半生輕鬆的。”穆遠洲臉上堆著假笑。
將軍徹底醉在了酒桌上,穆遠洲起身,在軍營裏四處逛著,軍營的周圍,養花種菜,生機勃勃,倒滿是生活的氣息。農具看著比軍器還新。穆遠洲拍了拍手,笑的如臨天下。
去京都的路上,穆遠洲和副使說:“好一個與世無爭,安居樂業呀,真真兒是世外桃源呢。”話中的意味,不言即明。
轉眼間,隊伍到了江南,穆遠洲卻做主轉行寧城。或許所有人都忘了,他穆遠洲,在穆家還沒有投靠仟昭的時候,也住在這寧城呢。穆遠洲,也確實像是個謙謙如玉的江南公子。
寧城裏,仍是他記憶裏的模樣。穆遠洲騎著馬,離開驛站,尋著夢裏的足記,去了穆府。蕭索衰敗的樣子,像是時光的印記。
他抬頭往東虛望,那一同磨滅在時光裏的,還有安家。馬蹄聲聲,不多時,他已停在安府的廢墟之上。飄搖破敗的亭台樓閣,穆遠洲立在一角廢墟之上。安臨,你還好嗎?我回來看你了。
所有人都以為,安臨死在了那場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的屠殺裏,包括穆遠洲在內。誰知道,她是死在了自己深愛的人手裏呢?寧采兒後來也笑,莫不如楚懷陌不救我,讓我死在家人身邊。
笛聲揚揚,穆遠洲眼角不覺有淚。他一直覺得,安家的覆亡,和他穆家脫不了幹係。
輾轉幾日,仟昭使節總算是到了寒靈京都。修納若衡也聽得,穆遠洲到達江南時,做主轉行寧城。他亦是想起,穆家,原是寧城的護城世家。隻是如今,世殊時異了。
皇宮裏,穆遠洲再見到修納若衡時,居然能夠雲淡風輕的笑。“二皇子近來可好?”
修納若衡亦是笑的佻達。“勞煩使節大人掛念了,本王一直都好。”
“哈哈哈,想來聖上必是深寵殿下吧,一怒燒了華策的花梁殿,聖上也不曾責罰你?”穆遠洲如此刻薄的語氣,卻又偏偏是謙謙如玉的嘴臉,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所以,修納若衡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溫文爾雅謙謙如玉的偽君子。
“區區小國,本王就是抬手滅了他,父皇也不會怪罪於我。”修納若衡一言一行間,紈絝狂傲盡顯,看呆了一旁的修納若白和邢恩。
“哈哈哈,殿下果然是不同凡響,如此居高臨下的氣勢,天下又有幾人可與殿下同日而語呢。”穆遠洲拱手說到,眼底深深埋在不屑,麵上卻笑的如二月春風。
“使節大人莫要恭維本王了,父皇已備好宴給各位接風洗塵了,還請大人一同前往。”修納若衡與修納若白正是代表皇上前來迎接仟昭使者的。
穆遠洲也不再多禮,即刻便起身由著修納若衡引路去了長寧宮。路上,穆遠洲忽然鄭重其事的提醒修納若衡,“二殿下,在下姓穆,字遠洲。”
“嗯,本王知道。”修納若衡也沒有摸透他的意思。
“還希望殿下記住我才好,日後再見的時候,莫要忘了彼此。”穆遠洲笑著,向修納若衡伸出了右手。
修納若衡看著他伸出的右手,思量片刻,抬手握住,“本王自然不會忘的。”
到了長寧宮,殿裏已是張燈結彩,絲竹盈耳。
穆遠洲四處看了看,別具深意的問了修納若衡一句:“殿下,怎麼沒見那日隨你一起去我仟昭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