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修納若衡的眸子裏微微有些波瀾。
“殿下,虞妃那兒…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嗎?”邢恩試探性的問問。
“本王為什麼要去?”修納若衡的語氣裏,居然帶著可怕的笑意。“她罪有應…”修納若衡話已出口,卻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忽然想到有一日寧采兒給他研墨時,她隨口說到了虞妃的事。
“你認識她?”修納若衡隨意的問到。
寧采兒自然是認識的,也是從那天起,她才明白修納若衡心裏,對於母親被害的心結,有多敏感。
那天寧采兒毫不避諱的說起虞妃在樺禦宮裏有多落魄可憐,說起她有多誠心悔改,說起命運對她有多不公平。
那天,他也是說,“她罪有應得。”說的瀟灑痛快無比。
寧采兒卻仍然不要命似的在拿正義糾正他,“愛有什麼錯呢?她已經為自己的愛贖了這半生的罪,把自己最好的年華都拿來贖罪了。她也是受害者,心裏是相思疾苦,卻被世間遺忘。誰還知道,這官牆破落的一角裏,有一個女子搭上了她的半生在贖那沒來由的罪。”
那天,修納若衡的憤怒,卻讓她冷靜無比。“你不過也是覺得不甘罷了,說到底你也是私心。你可以恨她,但不可以說她錯了,因為你代表的不是正義,你就沒有資格說對錯。”
“她是命運的受害者,毫無退路的犯了人間的罪。”寧采兒沒有在為虞妃脫罪。在這人間,罪過便已是罪過。誰也逃不了人間的倫理綱常、是非善惡。寧采兒猝不及防的時候,修納若衡摔了筆墨,嚇得她一動未動。
修納若衡現在想來,或許她也沒有說錯吧,可是,憑什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呢,他抬頭看著狐疑的邢恩,揚唇一笑,“她罪有應得。”
“殿下,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邢恩故意說到,目光卻一刻不散的盯著修納若衡的表情,倘若他有一絲不對,那自己便是猜對了。
可是,修納若衡卻問都不再問他。隻是抬手寫了兩行字,便似自言自語一般的開口,“你說,壞人恨好人也是恨,好人恨壞人也是恨,那這恨,其實本就不正義,是不是?”
邢恩摸不著他的心思,隻是又想起來另外的事,要回來稟報的。
“殿下,臣今日回來,還有事稟報的。”邢恩正色到。
“說。”修納若衡仍然在寫字,頭也不抬。
“采兒姑娘回去的那日,大殿下便去巧袂軒找她了。也不知道大殿下哪裏來的消息。”邢恩麵色有些糾結,不知道下麵的話應該怎麼說。
“他想知道我宮裏的情況,不是很容易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被人監視著,有火也發不出來的。“他們二人早就相識,他去問問我宮裏的情況也說不定呢。”修納若衡勾唇一笑,卻是冷漠無比。
“不是的,殿下。”邢恩咬了咬牙,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
“臣那日跟隨過去,便看見,那大殿下跟采兒姑娘說著什麼,完全不像是平時那個和你獨處時的人啊,深情款款,看著臣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邢恩想著他平日裏的蛇蠍心腸,再對比他溫文爾雅的笑容,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