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包間裏頭，是令人尷尬的沉默在蔓延著，標誌著這場談話終究還是走向了另一個不合適的局麵。
我抿著唇瓣，輕聲道：“我先走了。”多說無益，繼續待下去也不過是另一種尷尬。
起身之餘，頭部卻傳來了些許的眩暈。我堪堪站穩，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大概是過來的路上吹了點風，又淋了雨，不可避免地有些難受了。
“沒事吧？”張軒辰低啞卻仍舊關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背對著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隻是，我遠遠高估了自己的身體情況。這門都沒有走出去，就已經腿軟地險些摔下去了。最後的意識中，是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僵硬的懷抱中。等意識恢複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推開了這個懷抱。
“你在怕我。”張軒辰用陳述的語調說著，那掩蓋不住的失落令我的心微微一顫。
我微咬著下唇，避開了他的眼神：“時間真的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等等。”張軒辰又一次叫住了我，在我回頭的時候，一記掌風朝著我劈下來。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卻軟軟地倒下，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柔軟而陌生的床上。脖子還有些疼，頭還是那樣重重的。我輕咳了聲，明顯可以感覺到聲音染上了幾分的嘶啞。我動了動，正欲起身，右手卻傳來了一陣拉扯般的疼痛感。
順著那目光望過去，我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打著點滴。而我的身側，則是正趴在床邊睡著的張軒辰。
外頭的天已經是大亮了，腕表上的時間也準確的指向了清晨八點整。這也就意味著，我在外邊呆了整整一夜。
“你醒了。”張軒辰低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同樣的倦意：“抱歉。”
“你幹嘛要打暈我？”我揉著太陽穴，盯著自己身上完好的衣裳，也不知道此刻應該對張軒辰用什麼樣的態度才算是合適：“這裏是哪裏？我的手機呢？我怎麼了？”
連珠串炮的問題冒了出來，張軒辰苦笑著，像是不知道自己該回答哪一個。他說：“昨天，我是想要送你回家的。可是怕你會生氣拒絕，索性把你打暈了……之後發現你發燒了，就把你送到了酒店，叫了醫生上門打點滴。”
“然後你就在這裏守了我一夜？”我捏著拳頭，嘶啞的聲音是直接吼出來的。
張軒辰有些無措地望著我，他搓著手道：“你生病了，我總不能扔下你一個人吧。”
道理是這樣，可是畢竟不太一樣。我沒好氣道：“阿辰，在你眼裏杜非白是死人嗎？”我終究是杜非白的妻子，下意識地遵循著這一條線。然而，好像在張軒辰的眼裏，一直都沒有這種意識。
他微怔：“我又做錯事情了嗎？曼曼，我已經變得總是惹你生氣了嗎？”
我有些煩躁地扒拉著頭發，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個度。並非是生氣的問題，而是不合適。於情於理，我都不該和張軒辰在這種時刻共處一夜。我能說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這種話說出去，又能有幾個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