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掙脫了束縛,身邊的怨靈影子更加飄忽了。為首的怨靈怨毒的看著蹲在那裏的許滄海,都怪她,要不是她突然收手,這家夥必死無疑!
雷正穩穩的提起了地上的大刀,照著許滄海就劈了過去。這一次怨靈沒有幹擾他,以至於他這一刀發揮了他平時八九成的實力。
怨靈們如果有表情,一定是冷笑的,看吧,讓你突然撤手,這下子我們報不了仇,你就過來陪我們做一個遊魂吧!
佰瀧最先反映過來,卻也來不及找東西擋住那把刀,然後他一聲不吭的自己撲了上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空空的就撲上去了,隻是覺得,滄海不要有事就好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想,也許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皇朝傾軋之中,他對皇兄是敬愛的,隻是在他麵前終歸要做一個行為舉止合禮的六皇子。隻有在許滄海身邊,這個花招層出不窮的小丫頭,帶著一點狡黠,還有些貪婪,卻給了他生命中最真實的一段時光。
那一刀來得很快,也很慢。
快到所有人都應對不及,慢到有足夠的時間讓佰瀧護住許滄海,讓他懷裏的劉秀秀有機會掙紮著翻身抱住了他。
那一刀,正紮進秀秀的胸口。
許滄海的臉上染上了秀秀口中的血。
佰瀧傻了,這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傻的姑娘,他們才認識一天不到。
“你敢殺她!”許滄海瘋狂的嚎叫著,雷正的心裏是放鬆了的,就算今天再倒黴,他也有一個陪葬的了,正鬆懈時被她突然的瘋狂嚇了一跳,忘記了動作,以至於被她一把奪過手裏的刀,明晃晃的刀惡狠狠地砍在他的身上,許滄海紅著眼睛,一刀一刀劃著,不致命卻把他變成了一個血人。
佰瀧抱著懷裏女子,剛剛她還艱難的換氣,眼看著就要活過來,現在卻渾身是血。劉母早已經受不了這打擊暈了過去。
另一邊,雷正透著血色的眼眸,像一條毒蛇一樣盯緊了許滄海,那毫無章法的刀在落在他身上之前,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奪了過去。
許滄海紅了眼睛,不要命的往上衝。
雷正的刀直奔她麵門,雷正笑了,今晚還可以賺一個,他的刀法精髓之處就在於決絕,一去不回,這一刀,斷沒有失手之理。
佰瀧慢慢的站起來,他的手抬起的冰冷沒有溫度,卻和真正的鬼魅一般,下了他手中的刀,反手一轉就插進了雷正的胸膛。
一刀貫穿心肺,那把剛剛染上劉秀秀血的刀,又紮進了他自己的胸膛。
雷正至死,都沒看明白他的刀是怎麼轉過來的。
許滄海一屁股坐在地上,繼而又爬向了劉秀秀。“她的魂魄還沒散。”她忽然驚喜的叫道。
佰瀧猛地回過頭來,聚心凝神,發現劉秀秀的魂魄果然沒有離開身體,“師父,這……”他畢竟才初出茅廬,對於通靈一道還不甚了解。按說人死之後,魂魄脫離身體,或成為遊魂,或墮入輪回。
“是陽壽未到。”許滄海神色複雜,這種情況最為難辦,不人不鬼,不能墮入輪回。而魂魄在陽間消磨,又容易殘缺。說白了,就是成為活死人。
醒來年月無期。
“那怎麼辦?”
“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求求你們,看在秀秀也算救了你們的分上,救救她吧救救她吧。”他聽不懂兩個人在說什麼,他隻知道她的秀秀麵色慘白,血不斷的流出來。他老來得女,對小女兒甚是寵愛,如今眼看著也要到了出嫁的年齡,正心疼著。沒想到,就遭此不測。
他們背靠華山山莊,自給自足,一輩子沒怎麼求過人,這時候卻給他們倆跪了下去。
“老伯,這怎麼可以,說到底是我們連累了秀秀。”佰瀧和許滄海扶起他。“老伯你放心,秀秀姐暫時死不了,可是,可是也醒不過來。”許滄海內疚的說。
“什麼叫不會死,也醒不過來?”秀秀爹一臉茫然,聽到女兒不會死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可是不死怎麼不會醒呢?
“就是,就是活死人。”許滄海越說聲音越小。這樣無非隻是吊著一個希望,其實與死了沒什麼分別。
“什麼。”秀秀爹呆呆的看著秀秀,痛苦的咬著牙,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是抱著秀秀的身體,悲痛欲絕。
大悲無聲。
許滄海第一次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先抱回去止血吧,不然怕是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佰瀧慢慢冷靜下來,沒有人管一邊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雷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