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人(2 / 2)

事到如今,昭庭猜不出其他可能,他想,他還是先把這個當做事情發生的背景吧。昭庭在那邊一邊把玩著手裏的笛子,一邊拚湊著故事。這個在他十四到二十歲之間認識的好朋友,中間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兩個會交惡到如此地步呢?

昭庭想著,這個世界上想要揍他一拳的人太多了。就拿七子來說,他估計,正青他們如果現在見到他,第一麵肯定是每人問候他一拳,以便“感激”他消失的這三年的時間。所以,要從這裏想,確實有很多的可能。那另外一麵,他自己,他竟然會想要去忘掉一個朋友,這個,應該很容易分析得出才對。

昭庭重新閉上眼睛。他和川上柳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讓昭庭無法接受、或者是,無法麵對的事情,背叛,是昭庭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可是看川上見麵伊始就直接給了他一拳來看,如果是背叛,那也隻能是昭庭自己去背叛川上。那麼假如真的是背叛,問題就變成了要考慮自己為什麼要背叛。

川上隻是一個樂師,先不論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平心而論,樂師沒有任何的權勢地位是讓昭庭看中的,由昭庭這邊說背叛什麼的實在是說不通。

那麼,接下來一種可能就是自己給川上造成了什麼傷害,看樂師的表情,這個可能最大。昭庭換了一個姿勢,撐住了腦袋,事情雖然在他的整理下,好像是抽繭剝絲,可是,他怎麼覺得,離到越近他就越奇怪呢。有什麼事情是昭庭給了別人傷害同時會讓自己難過到或者是沮喪到要抹掉自己記憶的事情?

“你,在想什麼?正好趕上了?——怎麼回事?”

昭庭還在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忽然聽到窗戶輕輕一動,然後他便知道一定是靜成來了。果然,靜成一進來就連問了三個問題,昭庭懶得回答他,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的答案,他隻是指著自己對麵的榻上,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的吹了起來。

“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心緒不寧?”

昭庭還沒有吹兩首,靜成就伸手按住了昭庭的笛孔,直勾勾的看著昭庭,像是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可是,昭庭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笛子隻是稍微上下一動,就脫離了靜成的手,昭庭隔了一會兒,又接著吹了起來。

“誰惹你不開心了?”

“靜成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宮子昭,是一個無論何時都是無堅不摧的人?”

昭庭終於停下了手裏的笛子,漂亮的眼睛直視著靜成的眼睛,後者愣了愣,猶豫了一下:

“沒有,但是,現在的你,不應該有這種情緒。”

“皇帝他……管得還真寬啊,我,連困惑迷茫的權利都沒有了?”

昭庭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些許悲傷的表情,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我知道你奉皇帝之命要監視我,我不會離開這裏,不會和七家的人接觸,我會按照你們所期望的,乖乖的呆在這個四方籠子裏,所以,不要在探究我在想什麼。”

“你是在鬧別扭麼?”

“我敢嗎?”

“你公子明林還有不敢的事情嗎?”

“也是。”

昭庭再次拿起了笛子輕輕的吹了起來,這一次,他的笛聲完美,沒有參雜進任何的情緒,靜成也沒有多說什麼,披了一件衣服就著昭庭的橫榻,閉上了眼睛。

昭庭也不知道什麼重新停下了吹笛。為什麼一定是自己要去傷害別人?剛才的事,他越想越在意,叫人送來洗澡水之後,他還在考慮這個問題。他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從水中站了起來。別說是和川上柳了,昭庭他,應該和月玲瓏也應該是素未謀麵,他,為什麼能和月玲瓏進行如此平等的對話?

所以說,他忘記的,都是純粹和那個樂師有關的事情。

昭庭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就在水桶裏麵睡了過去,不過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睡在床上了,想必是靜成走的時候把他從水桶裏給撈了出來吧。還沒有換好衣服,四老板就匆匆敲了門跑了上來:

“東家,下麵似乎有人找你。”

昭庭一驚,立刻拿過了睡衣將自己圍了起來,四老板見狀,背過身子去,彙報到:

“因為他指名要見老板,然後我們的人就問他要見哪一層的老板,然後,那人回答說要見最大的老板,小廝就回答說,我很難見啊,怎麼怎麼樣的,結果,來人就說見的人不是我。”